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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开时间的绳索(7)

作者: 喻言时 阅读记录

过去她一直不明白,像何姨这么市侩虚伪的保姆,难道谢家人都不知晓她的为人吗?为什么还一直留她在家里做事?

后来她才终于意识到谢家人本质和何姨是一类人。

闻梵声当了十八年的小公主,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无忧无虑,从来不识人心险恶。闻家出事的这半年,她光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曾经亲切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在一夕之间换了一副面孔,陌生得让她心颤。

谢家人倒是没太大变化。他们只是善于伪装,轻易让人感受不到。

片刻以后何姨方回来,笑吟吟地说:“先生太太已经回来了,梵声小姐随我进去吧!”

谢家闻梵声自小玩到大,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她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可惜如今里面的人她倒是陌生了。

闻梵声收了伞,一脚踏入前院。

院子很大,可却并不显得空荡。左手边安静地泊着两辆宾利。车身上落满碎雪,白皑皑的一层,反射出探灯暖橘的灯光,晕暖清幽。

角落里则是两棵高耸的柿子树,灰暗的天光下,枝桠光.裸,残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梵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柿子树秋天结果,寒冬成熟。熟透的果实通红明艳,沉甸甸悬于枝头,人看一眼就觉得喜庆。

谢家的这两棵树并未嫁接,产量不高,味道也不好。只做观赏植物。

儿时和谢予安在树下嬉闹玩耍的景象犹在眼前,那银铃般的笑声也似乎浮在耳畔。

年年树常在,岁岁人不同。物是人非,大抵如此。

闻梵声慢吞吞地走进客厅。

一室温暖,如坠阳春。

何姨难得给她泡了一杯茶。

热气腾腾,清透碧绿的茶水里几片茶叶沉浮不定。

这是碧螺春。谢家人最喜欢的一款茶叶。

前两次她和妹妹过来借钱,可是没有这待遇的。姐妹两个站在客厅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谢叔叔和韩阿姨。

闻梵声盯着那杯茶水忍不住牵扯了下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树倒猢狲散,亲人也变成了仇人。更别提谢家还只是世交。

她刚坐定,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就沿着旋转楼梯走下来了。

人还未至跟前,声音就先到了,“我们梵声来啦!”

这就是谢予安的母亲韩慧。她穿杏色毛衣裙,肩上搭一条同色系的羊绒披肩,长发绾成一个髻,姿态优雅。

年过四十,保养得当,尖俏的瓜子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

韩慧是宛丘S大中文系的老师,娴雅大方,一身的书卷气,讲话温温柔柔的,待人亲切又和气。

闻梵声以前特别喜欢韩慧,觉得她比自己母亲不知道温柔知性了多少。她的母亲一天到晚就知道混迹麻将馆,虽然一身名牌,妆容精致,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却是市井气。

为此她总是羡慕谢予安能有一位这么优雅娴静的母亲,开家长会都倍儿有面子。有好几次她还跟谢予安开玩笑说两人要是能互换母亲生活就好了。

少年痞里痞气地笑,“等你进了我们谢家家门,我妈就是你妈。”

迎接少年的自然是梵声重重的一掌。她从来没想过要嫁给谢予安。

闻家落魄以后她才真正明白大人最善于伪装,所谓的温柔知性不过都是表象。

闻梵声忙站起来,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韩阿姨。”

韩慧走上前一把握住梵声的手,音色温柔,“我和你谢叔叔刚还商量着要去看看你们姐妹俩,给你们拿点年货去。两个小姑娘过年孤零零的,怪可怜的。”

闻梵声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温声道:“承蒙您和谢叔叔还记挂着我和音音,不必麻烦了,家里过年的东西都有。”

韩慧体贴地说:“哪里会麻烦,这都是应该的。你们爸爸妈妈走得突然,你们年纪又小,我和你谢叔叔总得关照着你们姐妹俩才行。”

闻梵声默默听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如韩慧所说,谢家人确实关照过她和妹妹。在姐妹俩走投无路之时,借给过她们一笔钱。他们和和气气地把钱借给她。然后笑容满面地让她当场写下欠条,签下自己的名字。

当时梵声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那应该是她十八年来最难受的时刻,来自她从小喊到大的谢叔叔韩阿姨。

这件事更加坚定了她要退婚的决心。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谢予安的父亲谢东明这才从后门进来。

中年男人身穿藏蓝色针织开衫,手里拿一把大剪刀,他刚刚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谢东明喜好摆弄花草,后院种了不少名贵的植物。只要赋闲在家就会去倒腾那些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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