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余笙(5)

楚宁怡知道他大哥的处境并不好受。父皇年纪大了，许多事力不从心，太子又过于优秀，内心忌惮便无可避免。只庆幸，元贵妃只留下一个女儿，否则……

“你的难处，我知道的，和亲之事大哥不必插手，多多注意身子，有空多陪陪蓁蓁和煦儿。”

再念叨未免露出马脚，只能点到为止。

“没事我便回去了，趁着时间还早，我去看看母后。”

“等等，”楚怀祯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这个你拿着，回宫后再打开。”

楚宁怡接过信封，行了个全福礼，转身离去。

楚怀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怔住了。怡怡也有规矩的时候啊！

楚宁怡回宫之前去了一趟凤栖宫，毫无疑问，她见到了孟嬷嬷。

“这个，麻烦孟嬷嬷转交母后，就说是我送的生辰礼，昨天忘了。”

身后的锣音将一个小木盒递给孟嬷嬷。

孟嬷嬷超楚宁怡行了个半礼，楚宁怡微微侧身错开。

“老奴会给娘娘的，公主请回罢！”

“谢谢！”楚宁怡轻声道。

楚宁怡转身，带着锣音离去。

小时候，母后不愿见她，即便她在外哭哑嗓子，也没能换得她一面。无奈孟嬷嬷将她抱起，柔声哄着。多年过去，孟嬷嬷已显老态，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她那温柔的神情了。

楚宁怡绕到御花园中，最后一次向池中投鱼食，看着它们哄然争抢着，而后又散去，游来游去，仿佛她从未来过。

亭中没了抚琴的楚宁怜，显的御花园格外安静。往日她们互相较劲，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居然没有被落井下石。

楚宁怡平日里便不喜她二姐伤春悲秋的，如今她也算向这宫里的回忆一一道别过了，便抛开那些不舍。

楚宁怡回到殿中时，鼓声已经将膳食摆好。她轻扫一眼便看出，这几道菜是鼓声做的，而一旁的鼓声立刻上前替她布菜。

楚宁怡有些无奈的道：“不是我不愿带你，只是我这次的偷偷逃出宫，必然会被抓捕，你无武功傍身，亦不会策马……”

鼓声仍旧不死心，拽着衣角，语气颇有些不甘心：“可殿下的衣食住行向来是我打理，锣音心粗，如何能照顾的好殿下。”

锣音原本在一旁立着，无故被波及，却又想着鼓声不能跟着一起走，心中难免不平，便紧皱眉头压下心中不悦。

楚宁怡如何能不知道鼓声心中的想法，只是她都不确定究竟能不能跑出去。若是加上柔柔弱弱的鼓声，被抓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过如果实在没跑掉，最坏的结果就是抓回来关着等待出嫁，父皇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太阳西斜，月亮悄悄爬上树梢。或许是即将离宫，反倒心绪沉静，赏起月色。

“公主，这封信……”

楚宁怡接过锣音手中的信，借着月光看清里面的东西，一封文书、一张纸和一句话：天高路远，愿妹安好！

锣音看她盯着信，沉默半天，疑惑道：“公主，太子殿下给你写了什么？”

楚宁怡也很是不解，为何大哥知道了她的计划，喃喃道：“大哥知道我要走了，送了文书给我。”

不止是文书，里面还有一张丫鬟的身契，以便锣音跟随她出城。

京城之地，天子脚下，为防细作混入，出入都需文书，里面详细记载了籍贯以及官府文印。其他地方便不会查的这么严，交了入门税即可。

翌日清晨，楚宁怡换上了出宫常穿的常服，带着锣音和鼓声光明正大的出了宫门。

她们先坐马车出了宫门，直接在繁华热闹处下了车，让车夫在一旁候着，七拐八拐进了一座小宅院。

楚怀仁提着一个包袱站在门口，见她们过来，将包袱递给后面的锣音。

“大哥跟我说了，他将文书给了你。这个包袱里有些细软，仔细着别丢了。”

楚宁怡没想到向来粗心的五哥也会有这么唠叨的一面。她强忍着泪，上前一步，扑进他的怀里，语气哽咽：“五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楚怀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若是在外受了委屈便回来找五哥，我替你欺负回去。”

楚怀仁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站在一旁垂泪的鼓声，开口道：“想离京还是留在这，随你吧！”

锣音和鼓声是楚宁怡身边伺候最久，最信任的人。若是将鼓声留在宫里，待她离宫之事败露，势必会连累她。放她离开，也不枉她们主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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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小姐，咱们马上要到定西城了。”

定西城乃渊程、兴楚、青穆三国交界，却不分属任何一国，而是由城主执掌。如今她们将入定西，便是兴楚的士兵也不能轻易进城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