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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艳少同眠(146)

我说顺口,又道:“所以呢,我认为,把这批宝藏送给汉王实在是……”

他轻轻挑眉:“恩?”

我连忙改口道:“嘿嘿……反正都是他们朱家的东西,随他们怎么花,他们愿意用来打内战,咱们管不着……”

他似笑非笑。

我不遗余力的讨好道:“再说了,即便没有这笔珍宝,朱高煦肯定会变着法子去搜括百姓的钱财,这样说来,咱们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也可以充作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

我终于笑骂一句:“贫嘴。”

我便缄默不语。

这时,晚风斜来,远处的村庄陆续有袅袅炊烟直升上淡蓝的天幕,似青还白,越发显得田地辽阔深邃,脚下的厚实土地宁谧安详——它不知道,就是今天,有一个帝王离开了人世,又或许它知道,但是这对它来说实在是太平常了,它自鸿蒙未开的伊始便静静躺着,历经了千千万万年的时光,人间的帝王走马观花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谁真的不老不死,唯有它是永恒。

28 (2)

第二天傍晚,我们到达南京城,在夫子庙寻了一家上等客栈住下。我一安置好行李,便拉着艳少出门,去逛当日见面的茶楼,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风景依旧,往事历历在目。我想起当日曾将他当作一个眠花宿柳的浪荡子,便不由得暗自好笑。

他一路沉默不语,待坐到了茶楼上。也笑道:“你那时真是傻的可爱。”

我一边倒茶,一边回他:“傻人有傻福嘛。”

他笑道:“金钱是检验真情的唯一标准。呵呵,你可真够直接的。”

我正欲再次阐述一下我的拜金思想,忽而想起建文帝的那批宝藏,便改口道:“我们现在已经身在南京城了,去哪里找那批宝藏呢?”

他撇嘴道:“不着急。”

我晕,他居然一点也不着急。我只要一想起这么一大笔宝贝藏在某个地方,就急的要命,像是自己丢了巨款,生怕被人检走似的。

“夜长梦多啊!”

他微笑,饮一口茶。方才道:“我在等林晚词。没有她,我们是找不着宝藏的。”

我愣住,奇道:“你怎么知道她会来?”

他不语,眉宇间有一种极悠然的神色。有顷,方才道:“感觉。”

我不说话了。

一直以来,我不愿意承认,面对林晚词,我其实是有一些自卑的。我当日拒绝去做御驰山庄地庄主,未尝没有胆怯的因素。我太在乎他,以至于不敢试探那道底线。

艳少曾说,林晚词的要求令我不安。他只说对了一半,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她这个人令我不安。我从不知这世上有一个人竟是完美无缺的。那一晚在瑶光水榭,她一曲奏罢,艳少击掌吟诗赞叹……我从没见过那样一个艳少,更不曾见他赞过什么东西,他从没称赞过我,我也没有什么才艺可令人称赞,我只会给他添麻烦,只会自作聪明,会错意表错情……而林晚词,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更了解艳少……总之她的出现警醒了我,使我更加迫切地要和艳少退出江湖……

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可是,我避不开她。

她终究要来了。

而且来的很快。

我们回到客栈时,她正坐雅阁中弹琴,素雅淡服,不施粉黛,纤细白皙的十指拨弄琴弦,乐声宛如流水般泻出,清幽雅绝。

我不由得斜眼去瞥艳少,他面容平静,眼睛里却有一种欣赏之色。

少顷,林晚词一曲终毕,抬起宛如明月般的容颜,用一把和风细雨般的声音道:“你们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后一句话却是对艳少说的。

艳少不语。

我不禁要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她起身微笑,坦然道:“本庄弟子众多,你又是前任庄主,自然格外关注一些。”

我闭嘴不语,径直进房去,反正她是来找艳少地,艳少也在等她。没我什么事。

我在房里闷了半天,也不见艳少进来,杜杜鸟也不知道死哪里玩去了。随手腿开窗户看出去。只见泰淮河两岸灯火辉煌,画舫临波,不时有欢歌笑语随风飘送过来,端的是奢靡浮华。

可惜我此刻没有欣赏夜景地心情,单觉得吵闹,心里莫名烦躁,待要关窗。忽然瞧见人群里一抹熟悉的人影。我不由得大为奇怪,四下一瞥。连忙顺着墙壁迅速滑了下去,在人潮里寻得那个白色身影紧紧跟住。走了一会儿,对方忽然上了一艘画舫,顺着河水往下游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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