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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尘埃腾飞(87)

陈霭不明白滕教授为什么一定要把姐姐办到美国来,但她没问,看滕妈妈自己会不会谈到。

滕妈妈果然谈到了:“我儿子心肠好,看他姐姐姐夫在国内都下了岗,日子过得紧巴不说,还拿断了工资,没有退休金,也没医疗保险,怕他们老来无靠,就想把他们办到美国来。他叫他姐姐姐夫都去学烹调,学了好到美国来当大厨。我这个养女儿最听我儿子的话,就去学了烹调 — ”

“那滕教授的姐夫 — ”

“他姐夫 — 是个不上进的人,成天打牌赌博,我儿子说就算把他姐夫办出来,他姐夫也不会好好干活挣钱,还是该我养女儿养着,不如干脆离掉,我养女儿还可以找个美国人结婚,解决身份问题。这不,我养女儿真的找了个美国人,这下就能解决身份问题了 — ”

说话间,陈霭做好了炸酱面,叫滕妈妈吃,还叫滕妈妈去问问其他人吃不吃,她自己盛了一碗,端上楼去,敲了门,自报了姓名,滕夫人开了门,又是等她一进去就把门关上锁好,蜷回c黄上去,钻到被子下。

陈霭把面放在c黄头柜上,对滕夫人说:“面做好了,趁热吃吧。”

但滕夫人不动。陈霭连叫几次,滕夫人都不动,面无表情地靠在大c黄的靠背上,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陈霭端着碗,坐到c黄边,激将说:“你自己不吃,那我喂你了。”

滕夫人还是没反应,陈霭用筷子挑起一束面,像喂小孩一样,把面卷在筷子上,喂到滕夫人嘴边。滕夫人张开嘴,把面吃进嘴里。陈霭有点吃惊,当真要喂呀?她接着喂了几口,滕夫人都张嘴吃了,她干脆一直往下喂

,直到一碗面全都喂完,才拿着空碗到楼下厨房去洗。

那天晚上,陈霭就留在滕家过夜,跟滕夫人睡一个大c黄,滕夫人把白天的闹剧向陈霭描述了一遍,讲得义愤填膺,悲从中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但在陈霭这个外人听来,整个事件用一段话就可以概总:

今天早上滕姐拿出烹调大师的功夫,为自己和弟弟各做一碗面,被滕妻发现,大动肝火,在厨房与滕姐吵闹起来,滕妻指控滕姐跟弟弟关系不正常,骂滕姐“下贱 ”。滕姐则嘲笑滕妻没人要,守活寡。两个女人双双开骂,还厮打起来,最后滕妻赶滕姐滚,滕姐负气去住旅馆,滕教授也离家出走,滕妻则躲进卧室绝食。

陈霭不敢说滕姐的坏话,怕滕夫人到滕姐面前去引用:“人家陈大夫都说是你的不对。”

陈霭也不敢说滕夫人的不是,怕火上加油,把好不容易平息的战况又引发了。

陈霭也不想说滕教授的不是,你别看滕夫人自己总在骂丈夫,那只是因为滕夫人嫌丈夫爱得不够,同时也是一种炫耀,表示自己有骂的资格。但如果别的女人也来骂滕教授,滕夫人肯定要跳起来骂那女人了,敝帚还自珍呢,更何况是敝丈夫。

所以陈霭就一路哼哼哈哈不表态,抽空子也讲个把高干病房听来的男人寻花问柳的故事,让滕夫人认识到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女人戴着绿帽子,而且是真正的绿帽子,不是想象出来的。

两人讲到半夜,陈霭已经控制不住浅睡过去好几次,每次都是在朦胧中胡听胡说,而滕夫人终于想起今天已经耽误了一天工,明天无论如何要去上班,才停止对天下乌鸦的控诉,倦极而眠。但陈霭耳朵边没了滕夫人的呱噪,反而睡不着了,起来上了几趟洗手间,又到楼下去找水喝。

她来到厨房,发现滕教授也在那里,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半长的花短裤,正在冰箱里找东西。

她最怕看见滕教授打赤膊穿花短裤了,说不清的感觉,如果穿多一点,不露ròu,她会把他当教授看待;如果露ròu但不穿花短裤,哪怕穿条小三角裤,她会把他当杂志上的裸模看待。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样,怎么看怎么象是刚从c黄上爬出来,而且马上又会爬上c黄去的样子,让她十分尴尬,眼睛没处放。

她刚想跑掉,滕教授已经转身看见了她,小声叫道:“嗨,跑什么?你还没睡?”

“睡了,口有点干,想找点水喝 — ”

滕教授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冰冻的可以吧?”

“可以。你 — 怎么还没睡?”

“饿了,出来找点吃的。”

“有炸酱面,吃不吃?吃的话我就帮你热一下,炸酱里有猪油,冷的吃不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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