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孞被他逗笑了,难得拿出几分耐心, “我说,福王若无其他安排,可否陪我去平康坊逛一逛?我离京许久, 有些地方怕是生疏了。”
“好好好, 我带你去,我可熟了!”
要和心上人去约会了!
还是心上人主动邀请的!
李玺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趁着郑孞去放琴的工夫, 飞快地跑到休憩室,跟魏禹显摆。
“郑哥哥约我去平康坊!”
“他是不是终于发现我长得很好看,喜欢上我了?”
“你说我要不要换上那身祖母做的衣裳,闪瞎他的眼?”
相比之下,魏少卿就不怎么美了,“王爷确定师兄约你是因为心仪于你,而不是别的?”
“还有别的吗?”
“这不好说。”魏禹故作高深,“你毕竟是王爷,求你办事的人很多,就算师兄高风亮节,架不住有几个不争气的故交,被人利用了也未可知。”
李玺的热情稍稍降下一些。
魏禹话音一转:“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怎么样,还要亲眼看看才知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不想让郑哥哥被人利用。”李玺严肃道,“书昀兄,你看人向来准,不如这样,你跟我一起去。”
魏禹压下唇边的笑意,故作为难,“既是师兄邀请的王爷,我贸然跟去不好吧,万一咱们料错了,师兄再吃醋……”
李玺坏兮兮一笑,“他要真吃醋,岂不更好?走走走,这下你必须跟我去了!”
魏禹被他拉着,一脸无奈。
眼中的笑意却如狡猾的大花豹一般。
瞧着俩人拉拉扯扯地走过来,郑孞脸都黑了。
李玺朝魏禹挑挑眉。
看吧看吧,果然吃醋了。
郑哥哥八成喜欢我!
魏禹笑而不语。
三个人上了青牛车,李玺习惯性地坐到魏禹身边。
郑孞板着脸,把他拉到自己旁边。
他知道俩人订了亲,也知道这亲事是假的,为了李玺的名声考虑,必须避嫌。
啧啧啧,又吃醋了!
光风霁月的郑哥哥,原来是个醋坛子。
李玺朝魏禹挤眉弄眼。
魏禹笑笑,起身坐过来,和郑孞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
郑孞拧了拧眉,把李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魏禹欠了欠身,给李玺拿了碟青杏,顺便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原本三张席子,每张隔着半臂的距离,如今三个人几乎挤到了一张上,李玺夹在中间,成了饼干里的夹心小甜糕。
还……挺爽的。
李玺歪头,跟魏禹咬耳朵:“戏有点过了。”
魏禹也歪过来,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耳畔,“没事,过点才显得真。”
李玺挠了挠肉肉的耳垂,挠红了。
魏禹忍了一下,没忍住,还是伸出手,给他揉了揉。
结果,更红了。
郑孞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汁了,一颗心在保持涵养和怒而揍人之间左右摇摆。
突然,街上响起一声惊呼——
“是魏少卿!”
“还有孔嘉先生!”
“那个是小福王吗?”
李玺气到了,为啥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不确定的语气?是爷平日里显摆的还不到位吗?
继而是满含着惊喜的声音:“小福王变好看了!”
李玺:“……”
这气喘的,有点大。
夏日傍晚,暖风微熏。
朱雀大街正是热闹的时候。
长安百姓吃了饭出来溜达,冷不丁瞧见一个美男,自然是欣喜的,更何况一口气瞧见仨。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睁大眼睛猛瞧,想着多瞧两眼,回去好跟人吹嘘——这仨人随便哪个拎出来都是长安城的风云人物!
街边有个卖花的货郎,举着一朵雪白的芍药递到牛车旁,“来年丽人榜上必有福王之名,小的献花与福王,讨个吉利。”
李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多谢小哥,这花我就收下啦!”
其余两人脸色一变,异口同声:“别收!”
李玺手一抖,反而接下了。
郑孞闭了闭眼,魏禹摇了摇头,皆是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李玺不明所以:“这花该不会有毒吧?”
郑孞:“确实有毒。”
魏禹:“能下小崽。”
李玺更蒙了。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一大群年轻的郎君娘子们瞬间把花贩团团围住,你塞一串钱,我塞两串,眨眼间把他担子里的花买光了。
然后……
一朵朵芍药,一串串丁香,一簇簇山茶花雪片似的朝青牛车砸来。
郑孞显然已经习惯了,努力保持微笑。
魏禹板着脸,抬手护住李玺。
李玺眼睁睁看着宽敞的车厢被鲜花堆满,除了花,还有荷包络子香帕,甚至有人抓着一把青杏往车上扔,若不是魏禹护得及时,都要砸到他脑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