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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米虫,虫虫虫!(119)

李玺看向魏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又转头看着郑孞,表情一本正经,对比不要太鲜明。

郑孞的话李玺已经完全不想听了,他就想去东市故地重游。

刚好是黄昏,华灯初上。

刚好有南边来的商人,在卖三彩陶俑。

和那晚的情形一模一样。

当初的郑氏族学已经不在这里了,只留了一处空荡荡的院落。

意外的是,院子很干净,没有杂草丛生,也不见丝毫凋敝。

屋前晾晒的衣裳,墙角堆放的柴禾,临窗摆放的书册……和当年一模一样。

李玺惊喜地看向魏禹。

魏禹点了下头,说:“是我让人收拾的,想着你有一天或许记起来,想要回来看看。”

李玺的心都酸了。

自己可真是个大混蛋,竟如此辜负书昀兄!

两个人在学舍里待了很久,把那天的事反反复复说了好多遍,李玺毫不怀疑,他这次绝对没有认错了。

当年的衣裳魏禹还留着,有两套,一套是他自己的,另一套绣着郑孞的名字。遇到李玺的那天,他穿的就是郑孞相赠的那套。

小小的李玺自以为聪明,悄悄地记下了笔画,回去问了夫子,又暗中查探了好久,这才认定当初救他的人是郑孞。

自从那次出事后,太后吓坏了,把他拘在宫里好久都没放出来,再见到郑孞已经是三年后了,在上巳节,李玺看到他进济安香铺买银香囊……

“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个小瓷人。”李玺抠着魏禹的腰带,满脸愧疚。

他没想到,那个被他嫌“老”的小瓷人,是当年他送给魏禹的。

“在家里。”魏禹说。

“那就去家里看。”李玺已经迫不及待了。

魏禹失笑,“已经敲过闭市钲了。”

李玺突然想起来,当年也是这样,他迷了路,想往外跑的时候已经晚了,执金吾的巡街使把他拦在坊门口,不让他出去。

他大声说:“我是福王!”

对方哈哈大笑:“小子,冒充谁不好,非要冒充那位金娃娃?全长安谁人不知,福王在宫里养着呢,怎会跑来东市?”

对方瞧着他的穿着,把他当成了逃学的小公子,想抓他去武侯铺,等着家人来领。

小小的福王以为他们是坏人,机灵地跑掉了。

对方更认定他是捣蛋鬼了,便没再管。

十年过去,李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哭唧唧的小鬼头了。他再次来到坊门口,报当年的一“拦”之仇。

“我是福王,我要出去。”

幼稚极了。

也可爱极了。

如今的街使早已不是当年那一批,瞧见他手中的腰牌,也不像当年那般轻慢,只是小心询问:“王爷可是公务在身?”

“没有。”小金虫虫理直气壮。

街使表情一僵。

咱们都暗示到这份上了,这小祖宗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魏禹抿着笑,掏出大理寺的金鱼袋,“大理寺公干,烦请诸位行个方便。”

“多谢魏少卿体谅。”对方忙执了执手,将坊门打开一条缝,让他们出去。

李玺大摇大摆地迈过门槛,走在空荡荡的坊道上,神清气爽。

两人用同样的方式,从东市一路走回了光德坊。

既然用了公事做借口,魏少卿也确实办了件公差——替大理寺卿送了封信。这样一来,就不叫以权谋私了。

俩人从偏门进了魏宅,李玺直奔书房,一眼就看到那个白瓷小人稳稳地放在书案上,还像当年一样洁白崭新,像是时时擦拭。

“我不嫌它老了,让它和我那个成亲!”

李玺说完,忍不住笑了,“这个小人是我送你的,我那个是你送的,你说这叫不叫缘分?”

“嗯,叫。”李玺看着小瓷人,魏禹看着他。

可不就是缘分吗?

相隔十年,又把这只小金虫虫送到他身边,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李玺央求着魏禹要吃那天晚上的米粥和咸菜。大半夜的,魏禹架不住他撒娇耍赖,好脾气地去做了。

吃完宵夜,继续重温当年。

“我忘了很多事,却清楚地记得,你是抱着我进屋的,还哄我睡觉,让我抱着你的胳膊……”

魏禹那双温暖的手,成了小小的李玺记忆中最鲜明的印记。

如今,已经长大了的福王还像小时候那样,调皮地占了魏禹的床,拉着他的胳膊。

“来呀,一起睡呀!”

烛光下,小福王眉目精致,笑靥如花,不比丽人榜上任何一位美人差。

魏少卿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没把人扑倒,而是克制地递出一条胳膊,让他圈住,像当年那样拍拍他的小肚皮,温声哄着:“睡,明日还要上学。”

李玺笑嘻嘻纠正:“不是这句,你当时说的是‘别怕,我让金吾卫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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