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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米虫,虫虫虫!(147)

郑嘉柔忍着泪, 点了点头。

那一晚, 对她来说仿佛有一百年那么长。

祠堂很暗, 烛火昏黄,上百个牌位高高地摆在龛笼中, 仿佛有鬼魂在窃窃私语。

那些人围着她, 摆道理, 说家规,用所谓的“仁义道德”逼迫她。

五姓七家的家主们难得齐聚一堂,等着她点头。

这些人宁可女儿老死家中也不许她们嫁去寒门庶族,郑家家规中还多了一条——

女不嫁皇族。

倘若郑嘉柔决意嫁给李鸿,这些人维护了数代的清誉就会一夕崩塌。所以,他们宁可用其他东西交换。

那一晚,又是那么短。

郑嘉柔做了最后的抗争,她放弃矜持,大胆而热烈地引诱了李鸿,和他度过了酣畅淋漓的一夜,也是他们的初夜。

他郑重求娶。

她答应了。

往后数年,李鸿当时欣喜又小心的模样时不时浮现在眼前,每每让她心痛如绞。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要摆出一副被背叛的模样,你知不知道,当时长姐已存了死志?”郑孞小舅子之魂熊熊燃烧。

当年,郑嘉柔之所以那般果决,那般热烈,就是因为她知道那会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她要带着这份美好的记忆从容赴死。

上花轿时,她袖中藏着那把李鸿送给她的匕首。原想着出了郑家大门就把它捅进自己的心脏,不辱没郑氏清名,也不连累崔家。

万万没想到,崔沅发现了她的意图,扶她上轿的时候,把她的匕首,头上的金钗,一切有可能自伤的东西都收走了。

最重要的是,他对她说了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大哥。”

崔沅口中的“大哥”,是李鸿。

崔沅六岁入宫,成为定王伴读,定王自小跟在李鸿屁股后面,对这位兄长亲厚又崇拜,三个人相伴长大,亲如手足。

郑嘉柔在宫中住了几年,与崔沅也是相熟的。

崔沅没有骗她,洞房之夜,他没碰她;之后的一个多月,他都宿在书房。

尽管如此,郑嘉柔依旧没打算活着。她宁可死了,让李鸿看到一座坟茔,也不想让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嫁给了他的好友。

那日,她终于摸到一包鼠药,喝下去,却又呕了出来。

是李玺救了她一命。

李鸿丝毫没有因为爱人为他守住所谓的“贞洁”而感到喜悦,相反,只有愤怒和心疼。

他宁可郑嘉柔与崔沅相知相惜,举案齐眉,而不是当一件摆设,独守空房十几年。

“崔沅,他怎么敢!”李鸿咬牙切齿。

难怪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孩子,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崔沅冷落了她!

“沅哥也有心上人的。”郑嘉柔温声道。

正是崔瑜和崔兰心的生母,因为出身低微,崔家不许他娶。能与郑嘉柔婚配,既是郑嘉柔的幸运,也是崔沅的。

所以,说不上谁利用谁,谁冷落谁。

“芸姐一胎双生,兰心自出生起便养在我房中,那孩子你见过了,很懂事。”郑嘉柔绝口不提一个苦字,面对爱人与亲子,显得平静而知足。

李玺有点心疼,忍不住凑过去,抱了抱她。

郑嘉柔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终究没忍住,红了眼圈。

李鸿酸溜溜的。

他也想抱,却没脸。

“当年那些老东西是如何逼迫你的?你和他们交换了什么条件?”

李鸿再清楚不过,郑嘉柔绝不是软弱的性格,相反坚强而有谋略,她的心胸与眼界不输任何男儿。

郑嘉柔摇摇头,平静道:“没什么,我只是顾及郑氏家规,不能嫁入皇族罢了。”

“我不信!”太后也用这个借口糊弄了他十几年,“柔柔,有何不能说的?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郑孞听不下去了,讽刺道:“你到现在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吗?她是为了你!”

“孞哥儿。”郑嘉柔摇了摇头。

“反正当年那些人老的老,死的死,圣人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长姐你就不必替他们瞒着了。”

郑嘉柔继续摇头,不肯让他说。

她哪里是为了那些人瞒着,只是不想让李鸿自责。

李玺凑到魏禹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问:“书昀兄知道吗?”

魏禹也“悄悄”说:“想来是为了圣人的即位诏书。”

自大业立国以来,突厥诸部屡屡犯边,侵扰百姓,劫掠商队,大业人对其恨之入骨。

李鸿有突厥血脉,要想登基为帝,不说朝中文臣武将,就算大业普通的一位读书人都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郑、崔两家是山东大儒的代表,亦是天下读书人向往、崇敬的对象,由郑氏家主执笔、十位大儒签字的诏书,足以安抚大业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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