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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米虫,虫虫虫!(320)

他没想到。

他怎么都没想到。

给他最后一击的,会是他至亲至敬的恩师。

百姓们也没想到,前一刻还被文人雅士写诗称赞的魏少卿,后一刻就被扒掉官袍官帽,押进了大理寺监牢。

——这话自然是门阀一派有心散播的。

谣言极尽编造之能事,说得有凭有据,有板有眼,连带着把魏禹先前的功绩也一竿子打翻,把他描述成一个装腔作势、攀龙附凤、以权谋私的大恶人。

还真有人信了!

李玺正在太极殿缠着李鸿让他把御史大夫抓过来查问幕后黑手,就见无花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信。

“有、有人在百工学堂闹事,扬言要拆了学堂,揭开魏少卿的真面目!”

李玺腾地起身,马不停蹄往学堂赶。

他要保住魏禹的心血。

魏禹辛辛苦苦搭起来的场子,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刚到门口,便听到一个清朗的女声——

“诸位好歹也是读过书、习过礼的,怎的竟不懂‘三人成虎’的道理?你们口口声声说魏少卿贪了钱、做了恶,可见了刑部的公文?可有京兆府的邸报?可听到圣人明旨?”

“什么都没有,仅凭几句道听途说,便扬言要拆了官府督办的京兆学堂,亏了你们还自诩读书人!”

说话的是魏清清。

从前谨小慎微、不那么自信的她,今日为了维护兄长,勇敢地对上百余名义愤填膺的学子。

她身后,有萧三郎,有贺兰璞、窦季、李木槿、柴蓝蓝、崔兰心、王荣荣,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年轻人,此时又站在了一起。

加上李玺,人就全了。

“让他们拆吧!”

“飞龙卫,看清楚了,谁拆了几块砖,谁砸了几张桌椅,一个个全都给我记下来,不用等秋后,明儿小爷就到他家里找他老子娘算账去!”

有人不服气:“你以为我们不敢吗?”

“你们当然敢了,你们什么不敢呢?就连拉条幅骂皇后这种事都敢呢!”

李玺微微一笑,“哦,对了,听说还有人跑到窦老头家去看了,怎么样,他家的祠堂可还好看?”

学子们:“……”

扎心了。

这就是在提醒他们,上次被人煽动做下的无脑事,还有前礼部尚书窦渠的悲惨下场。

李玺给了当头一棒,萧三郎站出来发甜枣:“魏小娘子说得对,诸位都是读过书、明事理的,实在不必如此冲动,只管等着真相大白,若魏少卿真如外边说的那般,圣人自有明断。”

柴蓝蓝接道:“还是说,诸位不信圣人,不信朝廷法度,只信谣言?”

学子们仰头看着,心中翻江倒海。

台上站的这些人和他们一样年轻,一样稚嫩,人家却能如此镇得住场、如此侃侃而谈,而他们,却只会被人煽动,仅凭一腔热血冲动行事。

他们的差距,不仅仅是出身。

没有人带头,学子们不约而同地朝着台上执了执手,默默地离开了。

今日这一课,胜读十年书。

大理寺。

一位美艳的女子,披着斗篷,戴着幕篱,拿着大理寺卿郑权的金鱼袋,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魏禹的囚室。

说是囚室,更像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东西南北各有三间房,是专门关押如魏禹这般受到特殊关照的嫌疑人的。

魏禹盘腿坐着,正在下棋。

棋盘两边各放着一个白瓷小人,颀长身形的那个执白子,胖嘟嘟笑眯眯的那个执黑子,从始至终,都是黑子占着优势。

可见魏少卿有多偏心。

有人推门进来,魏禹头都没抬,只专注地看着棋盘。

梁婉阖上门,摘下斗篷,轻施一礼,“魏少卿好雅兴。”

魏禹这才抬了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没想到来的是你。”

梁婉款款落座,低眉浅笑,“不瞒魏少卿,本来不是我,只是那人不愿来,只得换成我。”

魏禹放下一枚黑子,“为了我,连押两子,值吗?”

“以魏少卿作注,自然是值的。”梁婉从食盒中拿出一壶酒,两碟下酒的小菜,“更何况,我早就暴露了,不是吗?”

魏禹捏着棋子,指尖泛白,“梁婉,我拿你当朋友的。”

他所说的“患难之交”,就是梁婉。

当年,他初到平康坊,是梁婉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也是梁婉助他在花街立足,多少个三餐不济的日子,也是梁婉把自己的饭食省下来,塞给他。

后来他入了仕途,有了能力,又反过来保住了梁婉的清白,赶走了黑心的鸨母,助她掌管余音阁。

这份情谊,不是简单的“给与还”就能说得清的。

梁婉垂眸,声音微噎:“是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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