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郎调侃:“你俩又想一块去了?来来来,我瞧瞧该不会是一对吧?”
“去你的。”贺兰璞给了他一肘子,反击,“魏小娘子的兄长要远行,你这个做——咳、那啥的就没啥表示?”
萧三郎飞快地看了魏清清一眼,笑骂道:“别诨说,按理,清清唤我一声‘表兄’,我也该叫魏夫子表兄。”
贺兰璞挑着眉,奸笑:“我说的就是表兄啊,三郎想成什么了?”
萧三郎失笑,“你小子,学坏了啊!”
贺兰璞:“略略略~”
两个幼稚鬼顿时打闹起来。
娘子们齐齐白了两人一眼,勤快又细致地帮魏禹收拾着书册。
金枝院伺候的都是女使,李玺不在王府住,魏禹便不许她们进屋,平日里都是自己管自己。
贴身的衣裳是魏清清打理的,小娘子背着身子,一边叠衣裳一边悄悄抹着眼泪。
魏禹笑着哄道:“不是说给我做了件披风吗,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你拿出来。怎么,针脚太丑,怕被人看见?”
魏清清破涕为笑,“不是单给你做的,兄长和小王爷一人一件,原想着当作年礼……”
“现在便给了吧,去河北正穿。”魏禹轻笑,“若没带来,便叫萧三郎陪你去拿。”
魏清清脸一红,难得撒了个娇,“兄长莫拿我寻乐子!”
小娘子们皆掩唇轻笑。
李玺也忍不住翘起嘴角,然后又很快压了下去,不让魏禹看出来。
魏禹配合地装作没看到,眼中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掌院女使带人进来,把手里的东西一样样指给魏禹。
“虽魏少卿没吩咐,咱们做下人的也不能不想着,这些都是底下人专门打听了河北路那边的情况,连夜为您赶制的,您若瞧得上眼,便选两件带着。”
漆盘上,有大氅,有坎肩,有狐皮暖袖、兔皮帽子、羊绒护腕,从头到脚,都全了。
这些皮料不是库房里出的,而是她们私有的。有平日里李玺赏下去的,也有自己掏钱买的,又点灯熬油地做出来,个个熬成了小兔眼。
魏禹难掩动容,“有劳了。”
众人纷纷露出惊喜之色。
魏禹虽性子清冷,却向来公正,数月来他掌着府里中馈,从女官到粗使丫鬟都比从前好过了许多,大伙心里感激,早就指望着能找个机会报答他了。
有个小丫鬟兴奋过头,脆生生道:“那咱们就给您放到箱子里去了,王妃!”
一声“王妃”,把大伙都给叫愣了。小丫鬟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
魏禹笑笑,摆了摆手,“放进去罢。”
小丫鬟大大地松了口气,忙抱着漆盘跑开了。
小姐妹追上她,小声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还敢当着魏少卿的面叫出来?”
小丫鬟吐吐舌头,“我这不是盼着他早点做王妃吗,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谁不盼着呢!”
女使们走后,灶房那边又来了人,大兜大兜的肉干、干粮、果脯,还有一大包调味料。
“小的们想着,万一魏少卿路上想烤个肉、焖个叫花鸡啥的,刚好能用上。”
“……”
金枝院人来人往。
主子仆役们进进出出。
整个王府的人都在为他忙碌。
这样的情形,魏禹生平头一回遇到。
他搬过家,考过试,出过公差,从来都是一个人收拾,一个人上路,从未这般被人关心、被人惦记过。
这就是家。
是李玺给他的家。
魏禹捏了捏李玺的手,眼底漫上不易觉察的湿意。
李玺却发现了。
就……不好意思再闹脾气了。
只闹了一点点。
入了夜,他把魏禹压到床上,凶巴巴道:“现在就洞房吧!”
魏禹失笑:“不是要到八月才成亲吗?”
“我想现在就洞房,就像臭爹和娘亲——万一你学臭爹,出去一年才回来,我被逼着娶了别人怎么办?”
李玺煞有介事道:“我要和你生一个小娃娃,留个纪念品。”
魏禹笑意加深,“不会有‘万一’,就算断了手,断了脚,没了命,我的魂魄也会——”
“你瞎胡说什么!”李玺捂住他的嘴,眉头皱得紧紧的,真生气了。
魏禹扶着他的腰,把他扣到怀里,亲了亲他温热的掌心。
“把方才的话吞回去。”小福王凶狠地命令。
魏少卿捏着他的手,从拇指到小指挨个啃了一遍,轻轻的,很暧昧,“吞回去了。”
李玺脸上发烧,“我叫你吞话,没叫你吞我的手。”
“方才我说时你用手捂住了,想来那些字沾到了手上。”
魏禹抵住他的额头,眉眼含笑,“你若觉得还有落下的,我就再‘吞’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