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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不渝(109)

“下去了不兴再上来?你只说滚下车,你又没说不能滚上车 --- ”

她心里好喜欢他的狡辩,但仍装做无所谓地问:“那你刚才在哪里?”

“就在门外守着你,知道你是光屁股,怕人进来沾你便宜。你好大胆,玩光屁股杂技?不怕有人撞进来?”

她气哼哼地说:“你还有脸说?都怪你,你偷我 --- 衣服干什么?”

“我哪里偷你衣服了?你衣服不是好好穿着吗?”

“我是说 --- 内裤 --- ”

他很冤枉地说:“我哪里偷你内裤了?你内裤不是挂在c黄边的架子上吗?”

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真的,她的小内裤就搭在c黄边的架子上。这真是出鬼了,一个屋只有四个旮旯,就这么一点地方,她明明到处都找了一遍的,怎么会就搭在c黄边而她看不见?肯定是他带走了,现在又拿回来的。但她现在不想这样说他,怕他又生气跑下车去了。刚才那种一个人呆在车上,而他已经远去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他从架子上拿了内裤,一个指头勾着,说:“是我脱的,我还是帮你穿上 --- ”

她有点失望,以为他一回来就会急着从被打断的地方续上的,倒不是她想那样,但她觉得他应该会想那样,如果他不想,就有问题了。但他显然是不想那样了,她咕噜说:“在那种地方挂了还能穿?脏死了 --- ”

他把内裤随手往c黄上一扔,说:“那就不穿这条吧,旅行袋里还有没有?”

她恨不得说,如果没有,我费这么大劲拿那个旅行袋干什么?

他不等她回答,就伸手拿下了旅行袋。她真是服了他了,她站窗边桌子上都没够着,他站地上就够着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看他什么都好,都景仰,象所有品尝过失而复得滋味的人一样,不管原本价值怎么样,只要失去过一次,再找回来就显得弥足珍贵了,所谓“失而复得之过分珍惜情结”是也。

他把旅行袋拿下来,放到c黄上,说:“你自己找一条,我帮你穿 --- ”

她很顺从地找了一条,但没给他,而是钻到被单下去穿,希望他上来阻拦她,或者上来帮她穿,但他没有,只说:“我去上个厕所,回来好好睡一觉,太困了 --- ”

她见他这次没拉她一起去厕所,心里有点难受,倒不是跟他一起上趟厕所就能长块ròu出来,而是他的这些细小变化使她感到了一种凶兆,好像刚才他下车去,就是专门把爱情丢到车下去的,现在虽然人上车了,心却没上来,永远丢弃在那个陌生的小站里了。

她真后悔那时对他要求那么高,巴不得他能猜出她的心思,但是谁又猜得出谁的心思呢?她不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吗?所以爱情啊,还是别要求太高,要求高了,就容易失败,等到失败了才认识到要求太高了,人就很被动了。像她现在这样,几乎想求他叫她一起上厕所了。如果不是她叫他滚,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报告说看见一个乘客好聪明,在地上睡觉呢,头伸在自己座位下面,脚伸在对面座位下面,整个人再加上两排座位,看上去真象一个“工”字。他讲得津津有味,但她却笑不出来,只在想着他还会不会继续那件被她打断的事,如果他愿意继续,那就说明他没生气;如果他不愿意继续了,那就说明他生气了。

他说:“早点休息吧,我再不睡要虚脱了 --- ”

她不知道他说的“早点休息”是什么意思,她希望是“亲爱的,我们早点休息吧”那个意思,但她马上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很快就问:“你睡上铺还是我睡上铺?“

她的眼泪都快涌上来了,赌气说:“你这么重,怎么能睡上面?”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安排,可能刚才问那句就是想听到这个回答,马上同意说:“那就你睡上面吧。”说完,他就把自己往c黄上一扔,用脚把鞋蹬掉了,两手抱着枕在脑后,一付很安逸的样子。

她也赌气往上铺爬,以为他会来拉住她,但他没拉,她只好真的爬上铺去躺着,但她一点都睡不着,心里象猫爪子在抓一样的难受,又不敢动,怕他发现她没睡着,那他一定很高兴:看,爱上我了吧?舍不得我了吧?还赶我滚 ! 你叫我滚我就滚,等我真的滚了,就该你难受了。

她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过了很短的一会,就听见他轻微的鼾声,他睡着了 ! 这个 --- 可恨的家伙,难道是铁打的心肠?他睡得越香,她就越难受,因为她睡不着,说明她在乎他,而他不在乎她。记得有人说过,在爱情当中,谁在乎谁受伤。但是等到不在乎了,难道还算在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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