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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不渝(81)

石燕慌忙制止:“算了,算了,要说我自己去说吧--”

“那你记得去说噢,不然的话,如果你没留成,我会觉得是我连累了你的--”

石燕嘴里说去找卓越,实际上却拿不下这个面子,也开不了这个口。她觉得他上次已经说了帮她找过那几个人了,那就说明他在办这个事,而且办得有成效。如果她还跑去找他,不成了催租逼债了吗?至少也是不相信人家的能力。

但她还是很想去找他的,不是去问他留系的事,而是单纯跟他说说话,因为她心里的那棵幼苗快渴死了,迫切需要他来浇点水。她很想听他表达感情,她觉得那个场面很动人,因为卓越不是那种轻易表达感情的人,表达一点就敌得过别人的十点,而且他总是表达一句,又掩盖一句,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让她觉得很可爱。

后来姚小萍又问了几次留校的事,石燕还是不好意思主动去找卓越。但是有一天,姚小萍很紧急地找到她,说:“完了完了 ! 怎么搞的?我听说李树那小子留系了--”

石燕刚开始还没悟出这事跟自己的关系,连忙安慰说:“别为这事难过了,你不是已经决定去附中了吗?”

“我当然是决定去附中了,我说的是你 ! ”

“我?我怎么啦?”

“你还不知道你怎么啦?你的卓越不是在帮你办留系的事的吗?怎么被李树那小子从斜刺里窜出来抢跑了?”

“卓越在帮我办留系的事?我以为--可是--”

“可是个什么?我叫你去找卓越,你不去,这下好了,我没留成,你也没留成,便宜了李树那小子了 --- ”

石燕本能地想替自己申辩,但想不出该怎么申辩,可能真的怪她,如果她早点去找卓越,也许系里就不会留李树了。但她也不想作自我检讨,支吾说:“但是 --- 说不定系里早就 --- ”

姚小萍突然站那里不动了,话也不说了,路也不走了,泥塑木雕地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附近什么地方。石燕顺着姚小萍的视线望过去,什么也没看见,就一堆垃圾。她不解地问:“怎么啦?垃圾堆里有金子?”

姚小萍竖起一根手指,做个制止她讲话的手势,脸上现出一种现蒸热卖的神情,仿佛是顾客众多,她炉里的烧饼不得不边烤边卖一样:“你等等,让我想想 --- 我觉得这事 --- 又是卓越在里面搞鬼 --- 不然的话 --- 他怎么不把你留在系里?”

石燕想起一句成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有点抵触地说:“怎么这又跟卓越扯上关系了呢?”

“怎么扯不不上关系呢?这证明我跟严谨的事,的确是他捅到系里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搞走 --- ”

石燕真是服了姚小萍的牵强附会,哼了一声,说:“这跟卓越有什么关系?只能说明李树 --- 在暗中搞了鬼 --- 你怎么不怀疑是李树向系里汇报你跟严谨的事的?”

“李树可能有贼心,有贼胆,但他没贼证据,因为他不知道我跟严谨的事 -- ”

“你不是说系里也说那个打小报告的人并没什么证据吗?”

“但他至少知道是严谨 --- ”姚小萍振振有词地说,“我敢肯定地说,这事整个就是卓越在里面cao纵。他为了你留系,就想方设法把我搞走 -- ”

“但系里没留我,而是留了李树,你怎么还不相信卓越跟这事没关系呢?”

“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这么想,卓越比你狡猾十倍,当然比我就差远了。我那次当他面把这事挑明了,他就知道如果真的把你留在系里了,他就被我说中了,他的阴谋就暴露了,所以他不会这样做 -- ”

这好像越说越糟糕了一样,先前还只是说卓越为了把她留在系里,就破坏姚小萍的事,现在好像还搞得更狡猾更无情了,成了卓越为洗刷自己,甚至不惜牺牲她的前途了。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驳倒姚小萍,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姚小萍正在用脚踩她心里那棵嫩苗苗一样。

姚小萍可能压根就没看见她心里有棵嫩苗苗,或者看见了也只当是杂糙的,还在接着踩:“这个卓越比我想象的还要坏,至少坏十倍。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退出竞争的,应该死守在系里,让他暴露出来 --- ”

石燕见姚小萍又绕回到她自己的事上去了,也就不那么难受了,说来说去,姚小萍只不过是在为自己打算。姚小萍自己在留系的问题上犯了判断错误,以为是卓越在里面搞鬼,于是自动撤离,结果让李树占了便宜,所以心里就不痛快了。不痛快可以理解,但不找准目标就乱说一气,又怪在卓越头上,就显得不那么实事求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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