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烦了:“我那时哪里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呢?”
“那我又怎么知道会弄成这样呢?”
“算了,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吵也没用,还是去问格蕾丝吧。”
两个人找到格蕾丝,把这事讲了,云珠问:“你说‘看不下去’举报的到底是不是阿忠啊?如果是的话,怎么移民局到现在都没来找他的麻烦呢?”
“我也拿不准,也许他举报的不是阿忠,也许移民局动作没这么快,也许这种事多了,移民局管不过来。”
云珠欢呼起来:“我希望是因为这种事太多了,移民局管不过来!”
“不过,我觉得阿忠还是不要打这个工了,免得被移民局抓个现行。”
云珠也同意:“先别打了吧,等这事过去再说。”
他想到要辞去这份工,真的是心疼肚疼,但想到再打下去可能会被移民局抓住遣送回国,也只能辞工了。
格蕾丝安慰说:“如果你想打工,可以在学校找点儿工打,你们F1是可以校园内受雇的,但可能工钱比送餐少。”
有了这个退路,他心情稍微好了点儿,工钱嘛,少总比没有好。
第二天,他到店里去辞工。老板很惊讶:“做得好好的,怎么要辞工呢?”
他把事情原委讲了一下,老板说:“那还是辞了好,如果被移民局抓住,我也要被罚款的。”
他心情沉重地离开餐馆,感觉像有谁硬生生地把大把的钞票从他口袋里抢走了一样。
回到学校,他立即打听校园打工的事,结果发现他不合格,作为全职学生,他每周只能工作20个小时,而他现在的工资已经是按20个小时发的了,所以他不能再受雇于任何地方。
那段时间,他情绪非常低落,一到周六周日的晚上,就坐立不安。他想到如果没辞工的话,现在正在开着车在餐馆周围方圆五英里飞奔,一手递出客人的餐,另一手就接过客人付的小费,收工的时候不仅能领到当日的工钱,还能从餐馆拿些食物回家。
但现在这一切都成过去了,他每个月只有学校打进他账号的那几个死钱。
云珠也情绪低落了几天,但很快就好了起来,有一天兴冲冲地对他说:“我们班周末要出去郊游,你去不去?”
“去哪里郊游?”
“我们州里的那个国家公园。”
“那里有什么玩的?”
“听说可以钓鱼,还可以烧烤、打球什么的。”
“那有什么意思?”
“怎么没意思呢?难道像你这样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就有意思了?”
“当天去当天回?”
“不是,要在那里露营一夜。”
“要两天?我这个周末很忙,有实验要做。”
“那我自己跟班上同学去吧。”
“你自己去吧,当心点儿。”
“知道。把你的信用卡给我一下,我要买露营的东西,放心,我不会乱用钱的。”
他把信用卡给了她。
她一下买了几百块钱的东西。他心疼地问:“露营的东西这么贵?”
“还买了一点儿郊游穿的衣服鞋袜什么的,总不能穿平时的衣服去露营吧?”
“其实这些露营的东西,用一次就没用了。”
“怎么会呢?难道我们今后永远都不用了?”
他没再往下说,知道说也不能把钱说回来,而且她的用度也不算过分,来美国几个月了,就这么一次计划外花钱,也算很节省的了。
周六早上,他开车把她送到学校去跟郊游的同学汇合,到那里一看,我的天啊!全都是些小毛孩儿,开的都是跑车,一共六辆,一辆比一辆漂亮。他那辆旧车停在旁边,真像是丐帮的打狗棍摆在太空飞船旁边——不是一个档次,也不是一个时代。
有个瘦高的男生迎上来,客气地对他说:“大叔,Vivien就交给我了,我保证星期天晚上把她完好无损地给你送回家去。”
“大叔”差点儿晕倒!真是后悔同意让云珠去郊什么游,还以为至少也是云珠这样年纪和层次的人,哪知道全是一帮小屁孩儿。
他小声对云珠说:“咱不去了吧?”
“为什么?”
“这全都是小毛孩儿。”
“才不是小毛孩儿呢,有的都跟我差不多大了。”她指指那个刚跟他说过话的高个儿男生,“贾斯汀就只比我小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