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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林鸟(16)

蓝老师腰背的这个弧度那天被一条连身裙勾勒得维妙维肖,这比那种大而无当的丰rǔ肥臀更合他的审美观,使他不禁产生了一种好奇心,不知道手搂在这样的弯腰上会是什么感觉?应该有种盈盈一握的感觉吧?如果是面对面地搂着,那她的小腹应该正好顶在搂她的人的那个地方。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流得很快,大脑有种缺血似的昏晕,他无助地揣摩着蓝老师这样打扮的意义,但只觉得自己卑鄙,想入非非。能有什么意义?不过就是一套衣服而已,也许因为他论文做完了,她不用端导师架子了;也许因为她正在家里做饭,所以穿得比较随便;也许因为她准备出去,所以穿了条裙子。

蓝老师留他吃晚饭,他糊里糊涂地答应了。然后蓝老师进厨房去忙碌,他昏头昏脑地跟进去帮忙。厨房不大,两人呆在里面有点嫌挤,蓝老师走动的时候免不了擦他一下,碰他一下的。他的心砰砰乱跳,不是因为这一点点ròu体摩擦本身有那么大的威力,而是这几擦几碰的象征意义太深远了,好像突然拉近了他跟蓝老师的距离一样: 原来导师也是可以碰的啊?

蓝老师说要做个咖哩土豆泥给他吃,叫他帮忙削土豆皮。他笨手笨脚地削,蓝老师饶有兴趣地看,把他看得心慌意乱,双手发抖,一不注意,就把手削了一下。

蓝老师赶快给他找来创可贴,帮他包上,两个人的手不可避免地接触了一会,搞得他心头撞鹿。蓝老师不让他再干活了,但也不让他离开厨房,叫他就站旁边陪她。两个人站在厨房里,炉灶上的火烤得他脸发红,抽油烟机的声音嗡得他头发晕。

然后不知怎么的,蓝老师的两手就搂住了他。他那时只有一个念头:“我在发春梦。”但他以前从来没发过蓝老师的春梦,尽管寝室里经常有人说昨晚发了春梦,把蓝老师干掉了,他从来没有过。

在那之前,他还没正而八经地交过女朋友,也没跟任何女人做过爱,这么近这么紧地接触女人身体,这还是第一次。他慌得跟什么似的,只知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在胸腔里跳得发疼,太阳穴上的血管象要爆裂开来。

蓝老师把自己那丰满的胸部贴在他身上,贴了一会,蓝老师的一只手向下移去,快要生擒“县团委书记”了。他生怕被蓝老师看出破绽,赶快伸出两手,保护书记大人撤退。

蓝老师说:“别怕,我知道你想,没事的,可以的 --- ”

蓝老师的这几句话,口气介于导师跟情人之间,又配合着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在轻轻揉搓“县团”,搞得他气喘如牛,紧张得快要爆发了,连声叫“别,别”,不知道是说两人别做这事,还是叫蓝老师别再揉搓了,免得弄出洋相。但蓝老师的手一直没放,嘴也递上来给他吻住了,就那么着,蓝老师带领着“县团”,“县团”带领着小谭,来到了蓝老师的卧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卧室,以前是连路过的时候都没敢正眼望一下的。他晕晕乎乎地想,蓝老师每晚就是在这里睡的呀?这屋子好香,真好闻。

脱衣解带的过程都因为心慌意乱而不记得了,后来一直想不起究竟是谁脱了谁的衣服,等到一个一丝不挂的蓝老师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直觉自己是中风了,所有的血都涌到了两个头上,他不会思考,也不会说话了。

他的第一次是他恨不得从自己的记忆和蓝老师的记忆中抹掉的一件事,怎么会那么慌手慌脚的?还没到临门一脚的地步,就一泻千里了,泻了也不知道抱个歉或者补救一下,就只在那里愚昧地想:糟了,把蓝老师的腿弄脏了。这简直比论文写坏了还让他羞惭,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蓝老师身上下来的,只记得蓝老师很温柔地搂着他,安慰说:“没事,第一次都这样 --- ”

他不知道这个“都”有多大的规模,但那时在他听来,几乎就是全世界男青年的规模,既然全世界男青年“都”是这样的,那他也不必羞愧了,所以他听了觉得比较安慰,没心思追究蓝老师的这个结论是来自书本知识,还是来自实践。

他记得自己恢复语言功能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结结巴巴地对蓝老师表态:“我一定会娶你。”

他觉得这句话一定是蓝老师那时最想听到的话,听了肯定会感激涕零。但蓝老师把这句话像他论文里与题无关的句子一样划掉了,轻轻一笑,说:“别傻了,你娶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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