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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说将来(141)

咪咪很神往那样的学校,很喜欢那样的削笔刀,海伦看了价格,四十多块,就给咪咪买了一个。现在她帮咪咪把削笔刀固定在饭桌上,咪咪就找了几支铅笔,不停地削,一个人玩得很开心。

她躺在她以前住的那间屋子睡觉,朦胧之中听见李兵在另一间屋子打电话,好像打了不少电话。等她一觉醒来,李兵兴高采烈地告诉她,说他已经把客请好了,今天晚上在一家餐馆为她接风。虽然她知道李兵爱抓住各种借口请客吃饭,但她还是有点受宠若惊,想不到李兵和她的那些朋友把她当这么大一回事。

李兵在北京时就说他身无分文了,现在又要请客,她只好拿出五百美元,准备去换人民币。李兵积极地提出让他去换,她也的确累了,就把钱给他拿去换。李兵又说不如多换一点,免得以后又要去换,她犹豫了一阵,就又拿出五百,交待说:“千万别把钱搞丢了,我就这些钱了,带咪咪回北京签证就靠这些钱,我一个学生,每月

-----”

李兵打断她的财政报告,说:“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把钱搞丢呢?我已经换过好多次钱了,那几个美元贩子都认识我了。”

李兵很快就把钱换回来了,鼓鼓囊囊地塞在屁股后头的口袋里。海伦说:“你今天请客不用带这么多吧?放一些在家里吧。”

李兵拿出两千给她,剩下的又装回裤子口袋,说:“放家里不安全。你放心,我不会搞丢的。男人的腰包不鼓,干什么都没精神。”

她强行要回了两千,放在自己包里,剩下的李兵就不肯给她了。她想他除了今天请客,以后也要用钱,就没再勉强,只再三交待他把钱放好。

那顿饭自然是吃得她头晕,人又多,又闹杂,每次跟李兵出去吃饭差不多都是这样,不管是谁的生日,是谁的喜庆,真正的主角都是李兵跟他的酒友们。他们在那里斗酒、劝酒、闹酒,一搞就是好几个小时。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催着要走,每个人都会认为她不近情理,况且今天还是为她接风。她只好耐着性子坐在那里,听别人唱卡拉

OK,看咪咪跟几个小朋友玩。

最后咪咪困得睡着了,她自己也瞌睡得要命,又想到明天还得坐长途汽车赶路,就顾不上什么接风不接风,人情不人情,逼着李兵下了桌子。

一家三口打的回家,李兵一上车就躺在座位上睡了,她只好抱着女儿坐前面。到了家门口,李兵勉强下了车,上楼的时候直往栏杆外扑。她只好让咪咪自己上楼,她生拉硬拽地把他弄进家门,在地上铺了个席子,让他睡那里,咪咪又乖觉地拿了个脸盆放在爸爸旁边。

第二天,她催着李兵起c黄,好坐车到龙溪去,李兵磨磨蹭蹭地起了c黄,漱洗了一下,找了条干净裤子来换,把昨天那条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今天穿的裤子口袋里去。她见他每个口袋都是装得鼓鼓囊囊的,以为是昨天刚换的那些钱,正想劝他把钱放好,就听李兵大惊失色地叫道:“我的钱没了

!”

她也大惊失色:“什么钱?”

“昨天那些钱,我放在屁股后头的口袋里的,现在没有了,肯定是掉在出租车里了。”

她生气地问:“你把你那里的四千多都搞丢了?”

李兵面有难色,海伦追问了半天,他才嗫嗫地说:“不光是我这里的四千,还有----我后来从你包里把我给你的那两千----又拿出来了

----”

李兵一声不吭,由着海伦训。她让他再在衣服裤子口袋里找一找,他又翻了一通,她也翻了一通,哪里有钱的影子?六千多块钱,就这么一下子没了,她真的恨不得抽他一顿耳光。

可惜她不记得那辆出租车的号码,也没要收据,找那个司机是没有可能的了,她也不指望那个司机是活雷锋,会把钱交上去。她甚至不完全相信那钱是丢在车上的,一大叠钱,就算从屁股后头口袋里掉出来,总会剩个一两张在口袋里吧?就那么干净、彻底、全部地掉在车里了?会不会是李兵拿去付了他的赌债或者藏起来给李虹的?

她想,现在生气也没什么用了,还是抓紧时间去找李虹吧,找到李虹,给孩子办好了护照,再来算总账。于是一家三口匆匆赶到长途车站去坐到龙溪的车。李兵大概是因为刚犯了一个大错,想立功赎罪,一直帮着抱小孩,提东西,特别殷勤。

颠簸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龙溪,家里只有李兵的妈妈和那个因女儿“走丢”而变得有点痴呆的弟媳在家,没看见李虹。海伦不懂李兵的家乡话,急忙叫李兵问他妈妈,看李虹来过没有。李兵跟妈妈叽哩咕噜地讲了一阵,翻译给海伦听,说李虹前几天来了的,想把儿子托付给李兵的妈妈带,但李兵的妈妈已经带着好几个小孩了,忙不过来,就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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