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都碎了,想追过去把他拉进来,叫他不要走,告诉他,她爱他,她愿意跟他做爱,她愿意跟他做任何事,哪怕是去死。但她知道他现在已经不稀罕跟她做爱了,嫌她是有夫之妇。
他又说了一次:“早点回家吧!”
“好的。”
他从外面关上车库门,她看不见他了。
等她回过神来,跑到大门那里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白色皮卡已经不在门前。
她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完全没睡着,一直在回想这些天和他交往的全过程,也想今后没有了他的黑暗生活,眼泪一直在往下淌,不管是回想起那些快乐的场景,还是预见那些冰冷的未来,眼泪都没断过线。
第二天早上,她用冰袋和热毛巾敷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敢去单位上班。但她不敢做任何实验,或者任何需要注意力集中的事情,因为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头,而在她的新房子里,想她的Kevin,现在是不是在那里铺地板,他昨晚睡得好不好,可别跟她一样,一晚没睡,让那个锯子伤着了哪里。
她折腾了一阵,实在忍耐不住了,就对实验室的人打了个招呼,说头很疼,要去看医生,然后就开车来到新房子那边,看见那辆白色皮卡停在她门前,她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了,才从车里出来,走进屋子里去。
她听见萨克斯音乐声从楼下那间卧室里飘出来,知道他在铺那间屋的地板。但她不敢走过去,就站在过道里,闭着眼睛听音乐。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知道他出来了,赶紧抹去眼泪,往客厅方向走。
他从卧室出来,看见了她,从后面很热情地叫道:“June,你来了?今天不上班啊?”
她头也不回地说:“上啊,过来拿点东西。”
“哦,什么东西忘这边了?”
“饭盒。”
“都怪我,昨天扔在水池里忘了洗了。”
“不是,是我自己忘了。”
“好,你拿东西,我去车库锯板子了。”
很快,她就听见响亮的锯声。
她把饭盒洗净擦干,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提着来到车库门边,见他戴着护目镜和消音器,正聚精会神地锯木板。她就呆呆地站那里看他。
他锯了一会儿,抬起头,看见了她,冲她笑了笑,说:“快别站这里了,声音太响了,对耳朵不好。”
她往后退了几步,他又低下头去锯木板。
他锯完了那批木板,摞在一起,抱着走过来。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又冲她一笑,然后把木板抱进主卧里。
她还呆站在那里。
他放下木板,从卧室出来,看了她一会儿,问:“今天不上班?”
“上。”
“病了?”
“嗯。”
“哪不舒服?”
“头疼。”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
“那赶快回去休息吧。”
“嗯。”
他到处望了一下,抱歉地说:“今天这边连纸箱c黄都拆了,你没地方休息了……”
“为什么拆了?”
他一笑:“我要用里面的板子铺地啊。”
“哦,是这样。那我走了,一会儿给你送午饭来。”
“不用,不用。”
“中午要吃好。”
“真的不用,我,带了午饭的。”
“是吗?在哪里?”
“放在你冰箱里。”
她不相信,跑到冰箱去查看,他果真带了午饭,两个三明治,装在透明的食品袋里。他解释说:“今天要干到很晚,所以带了午饭。”
她只好说:“那我,就不送饭过来了。”
“不用送,不用送。你忙去吧。”
她回到A所,在实验室呆坐,什么也干不下去,只想跑到新房子那边去,跟他在一起。但她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想见到她了,嫌她是有夫之妇,还撒谎。
吃午饭的时候,魏老师给她打电话:“小王,怎么没出来吃午饭?”
“哦,正忙着呢。”
“忙什么呀?先出来吃饭吧,我有事情找你。”
她无奈地拿起午餐盒,到休息室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