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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温柔(26)

“你不舒服吧?”他看着反光镜,问,“要不要上医院?”

她尴尬到了极点,不知他是怎么看出她不舒服的。她哼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胃不舒服。”刚说完,就听到肚子里咕噜了一阵,她想他一定听见了。她没办法控制肚子发出的这种声音,只恨不得地下裂开一条fèng她可以钻进去。

“别急,前边有个加油站。”他安慰说,好像油门踩得更大了。

她不明白加油站跟肚子痛有什么关系,她也顾不上问他,只一心一意地跟自己的肚子作斗争,不让它发出那种令她无地自容的声音。汽车在一个加油站停了下来,他下了车,走到后面她坐的那边,拉开车门,说:“来,跟我来。”她不知道他要她干什么,只好捂着肚子下了车。他把她带到加油站的小卖部里,指了指一个门,说:“那是个洗手间。我在外面等你,不用慌。”

她一下子明白了,他什么都看出来了,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现在急需用厕所。她又羞又恼,但又很感激他,因为如果现在不用,就不知道会出什么洋相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洗手间呆了多久,直到肚子里面那种流水一样的感觉没有了,才从里面出来。他不在小卖部里,她突然一阵恐慌:他扔下我走了!

她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为了她那两个箱子和一个手提电脑?刚才是不是他叫餐馆的人在她吃的东西里做了手脚,她才拉肚子的?

她慌张地冲到外面,看见他站在外面抽烟。她放了心,站在那里悄悄地看了他一会,觉得他抽烟的样子很帅,吸烟的时候微微眯fèng着眼睛,连抖烟灰的动作都很潇洒。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他从前边座椅上取下一件茄克样的衣服,说:“你躺一会吧,用这件衣服护着你的胃,可能会好一点。”他就着外面的灯光,细细地打量了她一会,问,“你没事吧?不要强忍着,不行就告诉我,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她无力地说,“太不好意思了,我——”

“没什么,我以前也经常皮肤过敏拉肚子的,跟你症状差不多。”他说着走回驾驶座,发动了车。

“我可能是胃部受了凉,或者饿过了头。”她解释说。

“都怪我,我们应该在机场吃麦当劳的。”

“不怪你,我当时并不觉得饿。你也爱皮肤过敏拉肚子?”她问,觉得他很懂她的心,知道她会为这事尴尬,所以把自己也贬到同一级别,这样她就不会羞愧了,有什么好羞愧的?你拉肚子,我拉肚子,大家彼此彼此。

“以前在国内时有一段时间经常无缘无故地皮肤过敏,厉害的时候连内脏上都有风疹团,就会拉肚子。医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的医生说是因为有犯罪感。”

她没有啃声,“犯罪感”几个字引起了她的遐想。他刚才说过“不过我还没有犯过罪”,现在又说他有“犯罪感”,他是不是在想犯罪?想犯什么罪呢?难道他想对我犯罪?她望着车窗外黑呼呼一片,心想,如果他现在想犯罪,他可以很容易地就把我拉到一个什么地方去。她尽力想像他凶恶残暴的样子,但实在想像不出来。她想,可能他即便是犯罪,也会是温柔的,带点羞怯的,可能会搂着我,从脖子上一路吻下去,他的胡子一定会扎得人痒痒的。

她暗中偷笑了一下,应该是我在想犯罪吧。看他刚才那个惧怕,只敢让我坐后面,是怕我侵犯他吧?女色魔是怎样炼成的?是在帅哥的羞涩中炼成的。听说男色魔会因为受害女性的奋力挣扎而性欲高涨,看来女色魔会因为帅哥小心地保护自己而色胆包天。真可谓敌弱我强,敌退我进,敌疲我扰,敌住我行。她在心里RAP了一把:女色魔,象弹簧,你弱她就强。

她不明白当时寝室里几个人取色名的时候,为什么漏掉了“色魔”这个词,反而给她一个不伦不类的“色大夫”。她想像自己是一个女色魔,专门袭击那些帅哥。怎么袭击呢?爆头?掐脖子?把帅哥给掐晕了,还有什么用?成死蛇烂鳝了,白忙一场。难怪色魔都是男的。男色魔讲武力就可以得逞,女色魔还得要受害人配合才行,所以历来只有男色魔,女妖精。说什么男女平等,在色魔面前,男女永远都不可能平等。

她躲在他的茄克下面,暖暖的,觉得胃部舒服多了。她就那样躺着,悄悄地看他,她只能看见他的侧面,她觉得他的后脑勺从侧面看有一道很好看的弧线,而且他从侧面看上去比从正面看年轻,也许是因为正面能看到他的眼睛。她拿不准他的那种眼神,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好像是一种忧郁,但又不象“那个男人”的忧郁。从“那个男人”的眼里,你似乎能读出一个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故事,但他的眼里不是那种忧郁。她想说他的眼神有点苍凉,但又觉得苍凉太过分了。说不清,总而言之,他的眼神给他的年龄加了十岁左右,所以从侧面看,他就显得很年轻,甚至有点象个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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