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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树之恋(10)

洗了一会儿,他把c黄单拿在手里,像撒渔网一样撒出去,c黄单就铺开了,漂在水面,上面的红花在水波荡漾下欢快地跳动。他等c黄单快被河流带走,她也吓得大叫起来了,才伸出手去,把c黄单抓回来。这样玩了几次,静秋不怕了,所以他再让c黄单漂走的时候,她就不叫了。

她不叫,他就不去抓c黄单,这次真的漂走了。漂出几米远了,他还没伸手抓回来,她忍不住大叫起来,他才呵呵笑着,在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把c黄单抓了回来。

他站在水里,回过头望她,大声问:“你冷不冷?冷就把大衣披上。”

“我不冷---”

他跑上岸来,把大衣披在她身上,打量她一会儿,笑得前仰后合。

“怎么啦?”她好奇地问,“是不是----很难看?”

第9节:山楂树之恋(8)

“不是,是衣服太大,你披着,像个蘑菇一样----”

她见他的双手冻得通红,担心地问:“你---冷不冷?”

“说不冷就是撒谎了,”他呵呵笑着说,“不过快好了。”

他又跑回河里去清c黄单,清了一会儿,他拧干了c黄单,走回岸边来。她赶快把大衣递给他,他穿回去,拿起装着c黄单的脸盆。

静秋去夺脸盆,说:“你去上班吧,我自己拿回去,太谢谢你了----”

他不给她脸盆:“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我上班的地点移到这边来了,正好去大妈家休息一下。”

回到家,他告诉她后面屋檐下有晾衣服的竹竿,他找了块抹布帮她擦干净竹竿,又帮她把c黄单晾了上去,然后找了两个夹子夹住。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仿佛是手到擒来,很熟练,也很自然。静秋不禁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会做家务?”

“常年在外,都是自己做---”

大妈听见了,打趣他:“夸嘴呢,你的被子c黄单都是我家长芬拿过来洗的---”

他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吹了。静秋想长芬一定是很喜欢他,不然为什么替他洗被子c黄单?

那段时间,老三几乎每个中午都到大妈家来,有时睡个午觉,有时就跟静秋聊两句。有时他会带些鸡蛋和ròu过来,让大妈做了大家吃。不知道他在哪里搞来的,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凭计划供应的。有时他会带些水果来,那也算是稀有的。所以他每次到来,都能让全家人大开其心。

有时,他叫静秋把她写的东西给他看,他说:“作家同志,我知道你们大将不示人以璞,不过你写的可不是璞,是村史,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静秋拗不过他了,就给他看。他很认真地看了,还给她,说:“文笔是没得说了,不过让你写这些东西,真是----浪费你的才华了。”

“为什么?”

“这---都是些应景的文章,一套一套的,没什么意思----”

这些话,总是把静秋吓一跳,觉得他真的近乎反动了。不过她也实在不喜欢写这些东西,但不写没办法。

他一见她为写东西犯愁,就安慰她:“随便写写就行了,他们要你怎么写,你就怎么写。这些东西,不用费那么大脑筋。”

她见没人的时候,就问他:“你总说‘写这些东西不用费太多脑筋’,那写什么东西才值得费脑筋?”

“写你想写的东西的时候,就费点心思。你写过小说诗歌没有?”

“没有。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写小说?”

他饶有兴趣地问她:“你觉得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小说?我觉得你是个当作家的料,你有很好的文笔,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有一双诗意的眼睛,你能看到生活中的诗意----”

静秋觉得他又开始“文妥妥”了,就追问:“你总说‘诗意’‘诗意’,到底什么是‘诗意’?”

“按以前的说法,就是‘诗意’;按现在的说法,就是‘革命的浪漫主义’。”

“你懂这么多,为什么不写小说呢?”

“我想写的东西,肯定是没人敢发表的东西;能发表的东西,肯定是我不愿意写的东西。”他笑了笑说,“你可能一进学校就是文化大革命,但我是读到高中才文化大革命的,我受资产阶级的影响肯定比你深。我读书的时候,一直想考大学,进清华北大,不过生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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