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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我者甜(70)

作者: 温初礼 阅读记录

蒋延洲的伶俐口齿好像在这一刻突然失了作用。他回望着江南,望着她雾蒙蒙的瞳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在江南等得快要不耐烦之前,蒋延洲忽然抬手覆在江南的头顶。

他的掌心宽大,整个儿的罩住江南的脑袋。

江南只感觉一股暖烘烘的感觉在天灵盖上散开,带着阳光的味道,漫过每一根头发丝儿,然后顺着神经冲动,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江南是很护头的,她讨厌别人乱摸她的脑袋。

这么多年除了江砺和江寒,就连熟悉如季朝阳,也没敢在江南这位太岁头上动过土。

蒋延洲这么放肆,江南觉得自己该生气的。

可是她酝酿了好一会儿怒火——依然觉得自己对蒋延洲这个动作并不反感。

江南正感叹自己居然变得这么好脾气的时候,感觉那只覆在自己头顶的大手忽然加了力道。

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整个脑袋便被迫转向了一边。

没了江南直白的注视,蒋延洲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的动作,他这会儿的视线便落在了江南精致秀气的耳朵上。

女生耳朵上的皮肤极薄,薄到蒋延洲甚至能轻而易举看清藏在苍白皮肤下的青红色小血管。圆润的耳垂上有一个小小的耳洞,透着几分无法言说的可爱。

蒋延洲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唇,声音低沉清冽:“别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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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从来都不知道反复纠结是个什么味道。她一向的原则就是,操心伤身。

反正蒋延洲亲口否认了,那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再瞎想了。

两个人照常回家、吃饭、补课——谁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可是江南没料到的是,她能在清醒的时候控制自己不要想什么,却没办法控制自己夜里做什么梦。

整个晚上,江南都睡得不是太好,朦朦胧胧地梦到了好多人好多事。

有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一家四口去游乐场,她被人群挤散急得在路边放声大哭。有她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忘了因为什么原因惹得江成行勃然大怒,那是江成行唯一一次动手打了她。还有她过十岁生日那年,和季暮雨一起第一次偷偷喝了酒。

还有好多好多的事。

江南并不喜欢这种走马灯似的梦境,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画面却一转。

然后她和蒋延洲面对面站在明礼偌大的操场上。

天色将暗未暗,赤色的夕阳撕开天边的几朵残云,映红了半片天空。

江南问蒋延洲是不是喜欢自己。

大概是现实照进梦境,江南下意识便觉得梦里的蒋延洲也会像白天一样利落否认。却不想预料之中的否认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蒋延洲用他那只温暖的大手捧住了她的脸。

江南感觉他略有几分粗糙的指尖轻轻蹭了蹭自己的脸,对她低声说了句“喜欢”。

然后在江南反应过来之前,蒋延洲那张脸便一点点放大,似要亲吻下来。

江南紧张得一颗心普通乱跳。

在两对唇瓣就要触碰上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从梦中醒过来。

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从水中挣扎出来,江南深深地喘了好几口气。

一直到闹钟响起,她才缓过神来。

江南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这才意识到因为刚刚后退的一步,自己正以一个十分滑稽的姿势挂在床边。

至于那个属于蒋延洲的“温柔抚摸”,完全是因为她脸上横了个体积不小的抱枕。

江南关上闹钟,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有些烦躁地将脸埋进枕头里,发泄似的叫了两声。

她想不通蒋延洲到底对她下了什么魔咒,她这辈子头回梦见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对方居然是蒋延洲。

江成行听到江南的鬼哭狼嚎,站在门口敲着门叫她起床。

江南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顶着来自于江成行的威压不情不愿地起了床,懒懒散散的洗漱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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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蒋延洲爱上课睡觉,可是却几乎不会迟到。

大多数时候江南到的时候,蒋延洲都一副在位置上坐了很久的模样。

今天也一如往常。

因为昨晚连续不断的梦,江南的精神并不太好。她咬着喝牛奶的吸管,晃悠着从教室后门走进去。

她此时并没有完全清醒,下意识就要往蒋延洲的座位上坐。

两人昨天换了位置,蒋延洲这会儿没有了墙可以靠,只能懒洋洋地瘫在椅背上。

江南伸出去拉椅子的手就这么冷不丁地搭在了蒋延洲的颈弯处,触碰到一抹不属于椅凳这类没有生命的物体的滚烫。

她被烫了一下,下意识收回手。

但蒋延洲显然已经被她打搅,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半真半假地挖苦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