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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国当导演(97)

纪霜雨说到让他们学习,非常正常的样子,一脸我在好心提醒你——有的西方戏剧流派借东方戏剧以作变革,就是真实会发生的呀。他们发展那么多年了,也盼着有点新东西能改变。

旁边跟着的学生听到这句,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魏可声同样面带兴奋,因为他们发现维克多一脸认真,是真的在赞同!

“好的好的。”维克多想去看看纪先生所说的,更具写意风味的戏,他还特别想和纪霜雨再深入聊一聊东西方体系的差别,真是令他太有启发了。

可惜这时候观众已经陆续进场,维克多只能惋惜地再次和纪霜雨握手,期盼再一次交谈。

纪霜雨、于见青去后台,维克多和魏可声也入座了。

魏可声一想到方才纪霜雨和维克多说的那番话,心潮仍有些澎湃。

这位纪先生真乃能人,他们把维克多先生请来指教,倒被纪先生点拨了——还是借本土戏曲,哈哈,妙,真是太妙了!妙得他都想立刻给报纸投稿说说这场景了!

魏可声正在乐呢,就听到维克多不解地说:“魏先生,这几天我一直有一点没想明白。既然你们拥有这样的艺术体系,为什么我在你们学校排的戏剧里,却看不到受影响的痕迹呢?

“一开始,我想这是你们的多元化,向不同方向排演。可是看着看着,截至目前,每一出都没看到。但你们身处华夏,应该很容易受到影响才是吧。”

他疑惑得样子,也在显示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怎么会有人不被那种独特的戏剧观念影响?

魏可声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一时间笑容有点僵了。

华夏新剧发展以来,在摸索的道路上,去改良戏曲,去学东洋新派剧,去照搬西洋写实剧,他们这些学校排的戏,也都是还原模仿西洋戏剧,完全的欧化。

独独,没有去汲取戏曲写意的特性。

就连这次邀请纪霜雨他们,也是听闻彼之舞台,拥有更写实的布景。

于见青在信里,除了写实的创新,也提及是否可以参考戏曲的写意。魏可声当时并未上心,因为完全理解成了那种改良京戏,他是不认为那能称之为新剧的。

甚至刚才听他们聊起戏剧理论,他都还没醒神,直到被维克多这么一问,好似一层薄膜被戳破了。如被当头棒喝,再思考这个问题,感受完全不一样了。

是啊,师弟都想到了,搬演本土的故事,反响也很好。那么本土的艺术,我们又为何不能参考?只是因为它看起来陈旧的程式化?

可为何外人,反而能从这程式化中看到妙处,便是纪先生,也对其很是骄傲的样子……

我们的探索的道路,果真应该加入新的方向?可是,到底要如何参考这元素呢?

——转台的声音咔咔响起,打断魏可声纷杂的思绪,戏剧已经快要开场了。

所有人都知道,在《绝色》上演之前,会加演一出特别为沪上排演的独幕短剧《黄包车》,因有转台,到时切换成《绝色》也很方便。

面幕拉开,只见舞台上竟是一幅长长大大的“电影胶片”,显然是三合板涂装后搭建而成的。

这个特殊的道具,把舞台拟成了电影,在里头,则是立体置景,一道质感真实的石砌框架、乌漆厚木大门,并几面墙。

虽然只是一道门几面墙,但凡是在沪上生活过的人,便能看出来,这是沪上弄堂的入口。

还未等大家自己琢磨出来这质感为何如此逼真,冷色的氛围灯光、滴滴答答的雨水声、报童的吆喝声、无轨电车的叮叮声,已经把梅雨季节的沪上之风,吹到每个人面庞上。

趴活儿的男子站起来,拉着黄包车在胶片间穿梭,一个亮相,极有精神,把人物的神气给演了出来,叫不少人眼前一亮,同时感觉到隐隐的熟悉,又说不出来。

——直到他拉着车跑几步,便当是时空不断转变后,众人才意识到,那种熟悉来自戏曲。

借鉴了戏曲之神,但未用夸张的程式,只是借鉴戏曲演员的精神韵味,融合步法眼法,外化了演员的情绪!

那几步转移时空,就更不必说了,但配合上转台上胶片的移动,这一幕毫无违和。沪上影戏,本就出名,加上后头弄堂,正是一股沪上风味。

便连此剧的灯光布设,也抛却了模仿环境,而以简单的艺术性光色来展现人物。

写实的布景作为支点,以空间意境、蕴含戏曲精髓的表演写出意来。

在惊艳的仿西洋艺术形式作品中,被内里蕴含的本土文化打动,开幕后,在场的学子久久不能言语。

维克多兴奋地转头对魏可声道:“魏先生,看来你们在京城的学派,还是有从传统戏曲中汲取风格。难怪你们说学戏,是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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