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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176)

当无奇哼唧着重又坐下后,瑞王单膝跪地,将她的袍摆重新撩开。

无奇本要制止住赵景藩的,但目光一动,看到瑞王竟是单膝跪倒,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瑞王在做什么?

虽然说,如今她是坐在草地上的,瑞王想要查看她的伤,只能以这样简单利落的姿势,要不然就得深弯腰或者蹲在地上,当然更加不雅。

但明明他还有第三种选择,那就是什么也不干,或叫柯其淳,或叫别人,甚至她自己查看也就罢了。

就算她是为了他受的伤,也大可不必摆出这般纡尊降贵有失身份跟体统的姿态!

半跪……

何德何能,无法承受。

无奇的脑袋一阵哄乱,等到觉着腿上一阵暖洋洋的时候,定睛看去,是他已经把她的中裤往上撩起了!

“王爷……”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腿,却给他一把握住脚踝:“别动!”

手牢牢地擒住她纤细的脚踝,强硬而坚决、不由分说的力道。

无奇的眼睛瞪大,脸不出意料的又开始红。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当机立断地把头扭开看向别处。

雪白的肌肤明媚地暴露在了阳光底下,就像是美玉给太阳光一照,流光玉润,甚至有些晶莹剔透。

掌心所握也是柔腻细滑,暖玉生温。

赵景藩的心又是没来由地一晃。

就像是那给湖波推搡着,身不由己轻轻摆动的画舫。

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呼吸都重了一份,忙闭上双眼松开手。

然后,才又去看那伤处。

丑陋的十字划痕还是那么明显狰狞,同样明显的还有那四点凶狠的咬痕。

因为用药得当,伤口的肿已经退了下去,仔细看看,并没有绽裂,也无血渍渗出的痕迹。

赵景藩心定了些,眼神随之柔和,却仍是冷冷地说:“说你活该,你认不认?好好地留在房中保养就行了,还去游船……若真的伤口绽裂了,有的你受!”

这明明是训斥的话,本该是生着很多刺的,但无奇不知是因为太过厚颜无赖,还是怎样,只觉着这句句柔软,不像是训斥,倒像是……疼惜跟关护。

她疑惑地看着瑞王,竟忘了答应。

但很快,耳畔传来的响动引起了无奇的注意,她抬头一看,竟是柯其淳跟那两个侍卫动起手来!

“喂!柯大哥……别动手啊!”无奇一慌,生恐柯其淳有事,忙大声提醒。

柯其淳已经那两个侍卫对了两招,双方各自后退,不分轩轾。

听见了无奇的叫声,见她无恙,柯其淳的双手微微一垂,没有再执着于上前。

那两个侍卫见状,也才冷冷一笑停了手,若不是怕王爷动恼,真想跟他大干一场。

赵景藩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他虽然不想动柯其淳,但因为恼他昨晚上拿无奇性命做赌,倒也是想教训教训,若是他的侍卫们动手,却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他也知道这些侍卫们因昨晚的事情气不平,所以也由得他们出一口气。

被这一打岔,赵景藩凝神,将无奇的中裤放下,抬眸看她一眼。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慢慢地说着,瑞王道:“这‘海客瀛洲地,云霞明灭时’,的确是从李太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里脱胎而来的,但是本王想了许久,却也毫无头绪。刚才问过金平侯,据他说这院子里并无跟此两句相关或者相似的地方。”

他说话间,已经又将她的袍摆放平了。

丝绵的料子有些软,却最容易褶皱,角上微微蹙着。

瑞王很想去给她再抚一抚,到底忍住了。

无奇正在想那两句,也接着说道:“海客瀛洲地,指的好像是地点,李太白的原句‘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意思却是虚无缥缈难以找寻。至于那个云霞明灭时又是怎么样……‘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带一个‘时’,难道是说时间吗?在云霞明灭的时候可能见到?”

瑞王微微一笑:“有些意思,不过又怎么知道何时才算是‘云霞明灭’?何况‘海客瀛洲’都无从找寻。”

无奇见他一直半跪着,心头促狭,便将他轻轻地拉了拉。

瑞王身子微晃,却还是没动:“干什么?”

无奇本想把他拉倒了坐下的,如今突袭失败,便陪着笑求道:“王爷,您还是屈尊坐会儿吧,你这样,我都不敢坐着了,我很该跪着才是。”

可现在居然倒过来了,竟是他单膝而跪。

瑞王瞧了她一眼:“放浪……”

“形骸,”无奇嘻嘻地笑了:“王爷,这会儿不是在城中,也不是在王府或者宫内,您索性把规矩稍微地放一放,也像是我们这些放浪形骸百无禁忌的小人们一般,自在的坐一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