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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192)

蔡流风摇摇头:“通透什么?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倒是你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没事,快好了。”无奇试着动了动腿,想站起来,却因为坐了太久,双腿有些发麻,她又不敢让伤腿着力,便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别动,”蔡流风叮嘱了声,走过来扶住她:“腿伤了还敢乱走?你是怎么过来的?”

无奇笑道:“我单脚跳过来的,就是现在腿有些麻了,不然我跳给你看,你就知道我的动作有多灵活了。”

若说灵活倒也没有夸大其词,不过是跟才上岸的河虾一样的灵活罢了,蹦来蹦去,东倒西歪,堪称奇观。

蔡流风叹道:“罢了,你也不用跳,我自然知道。”他半扶半抱地,陪着无奇往外走。

无奇扶着他的手臂,又怕他怪自己不请自入他的书房,便又说:“蔡大哥,我本来闷得慌,想来找一本书的,可又想到这里都是你的东西,我乱翻乱看岂不是没体统,所以我什么也没动,你要相信我啊。”

蔡流风不以为然:“我的东西没什么不能给你翻的,怎么跟我越来越客气了。”

无奇心里一喜,借着他的力道,伤着的腿可以不必落地着力了:“不是,这是将心比心嘛,要是有人翻我的书桌,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

蔡流风问:“怎么?”

无奇笑道:“我只是想到一句话,‘事无不可对人言’,蔡大哥你当然没有见不得人的藏私之物,所以坦荡自在,不怕我乱翻,但我不一样啊。”

“嗯?你有什么不可对人看见的东西吗?”蔡流风笑看着她。

无奇先想到的就是那几页才写的“云仙玉清传”,便嗤嗤地笑起来:“很多着呢,我可不能告诉你,让你知道了可不得了。”

蔡流风看着她笑面如花的,虽然说着“不可见人的藏私之物”,态度偏这样无邪自然。

他心中半忧半喜,却道:“是吗?那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再说就是了。不过我这里的东西,你只管动,无妨,想看什么书也自己去找,省得发闷。”

说着仍到了外间,蔡流风叫她在罗汉榻上坐了,说道:“你刚才乱跳,很容易弄到伤处,让我看看。”

无奇忙把伤腿往后撤了撤:“不用了蔡大哥!而且……那伤口很难看的,不看也罢,我自己都不愿意看。”

蔡流风无奈地看她一眼:“竟还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你瞧,这是我从柯兄那里拿来的伤药,每天涂几次好的就快了,你也想早点回府去对吗?”

无奇接过他递过来的一个不很大的天青色小瓷罐子,将盖子拧开,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凑近了看,里头是半透明的膏体。

她伸手蹭了蹭,觉着那味道怪好闻的,便低头嗅了又嗅:“石头领着我们来的时候,就不见了柯大哥,原来他是去找你了?”

“嗯。”蔡流风说着,他顺势在榻边上落座,轻轻地把无奇的腿抬起来搁在自己的膝上:“他说你受了伤,他心里有愧。”

无奇正为他的动作觉着意外而窘,听到这句便忙问:“这是为什么,又不是柯大哥咬的我。”

蔡流风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带着笑说:“口没遮拦。”

无奇一想,也跟着笑了:“虽然话说的难听,可却是实话,谁也想不到的。我若知道那里有蛇,我也不去了。”

蔡流风却淡淡地说:“既然是瑞王殿下要带你去,你敢不去吗?”

蔡流风说着便把无奇的袍摆掀开了,只是在撩起裤管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有点犹豫该不该继续。

无奇因为听他提到了瑞王,也正又想到那天晚上的事。

是啊,本来是瑞王带她去的……等等,他连这个也知道了?

忽然蔡流风“嘶”了声,像是猛吸了一口冷气。无奇回过神来:“怎么了蔡大哥?”

原来蔡流风已经撩起了中裤,把那伤痕暴露了出来。

听她问,蔡流风严肃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伤处。

他没有说话,可微敛的浓眉显然是带着不悦的,然后他说道:“给我药。”

“啊好。”无奇忙把手中的小药罐子递过去。

蔡流风默默地接过去,从内挑了一块膏,轻轻地涂在她的伤口上。

他的手有点细微的颤抖,不由他做主似的,他不得不停了片刻再继续。

药膏涂落,有一点点微凉,又给他小心地用指腹推开,很快在伤处自动融化,渗透,有些舒服。

此刻里外俱静,因为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他垂落的衣袍,轻轻滑过无奇袍子上带出的细微的簌簌响动,还有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