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子脚下(355)

小丫头领命而去,不多时,宁儿亲自送了信来。

春日看她这做派,显然是早有准备的,不知为何心里颇为不安。

无奇将信拿了过来,双手递给春日。春日看看那信,信皮上工工整整地写着“瑞王殿下亲启”几个字。

春日略一犹豫:“你能不能跟我透露些,这里写得是什么?”

无奇迟疑了片刻,看了眼蔡采石,才低头道:“千里搭长篷没有不散的宴席,姐姐就别问了。”

春日琢磨她这句:“你……是什么意思?”

无奇只笑道:“姐姐别问,横竖给了王爷,便知道了。”

春日咬了咬唇,终于还是狐疑地把信放进了怀中:“那好,我立刻回王府。”

“不急在这一时……”

无奇还想挽留,春日如何能坐得住:“我走了。”

她转身往外走,无奇看着她的背影:“姐姐!”

春日止步回头。

四目相对,无奇拱手,向着她深深地做了个揖:“多谢姐姐之前的照拂。”

春日微震,纵然不知道无奇信里写的是什么,可是看她这样举止,似春日这般精明的人,怎会看不出几许端倪?

她咬了咬唇,想说几句话,但终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扭身出门去了。

一直到春日也离开了,蔡采石才走过来:“你这是干什么?”

蔡采石早在无奇给春日信的时候就看出不对,在旁边已经忍了半天了。

如今无奇身边只有他一个,却比那么多人都在好开口了些,毕竟倘若林森在跟前,听无奇一开口,只怕立刻就要窜上天。

无奇知道时机已经到了,抬眸看着他,笑了笑道:“你不是猜到了吗?”

蔡采石向来是天生带笑的面相,很少如现在这般皱着眉满眼忧虑:“我不要猜,你直接跟我说,你是在做什么?”

无奇道:“我的那封信,是跟瑞王殿下禀明,我要从清吏司辞官。”

蔡采石其实没想的这么确切,只是隐约有些猜疑,猛地听无奇亲口说出来,他的脸色也骤然大变:“你、你说什么?!”

无奇道:“我不是一时冲动,是早就想好了的,也想了好些日子。本来想今日跟你们说,可是……”

蔡采石打断她的话:“我不听这些,你只告诉我,为什么?好好的是为什么要辞官?”

无奇对上他焦虑的眼神,道:“你、你不是知道了吗?”

蔡采石一惊,双眼微微眯起,看了无奇片刻道:“你可别告诉我,这是我哥哥让你做的……”话一出口又觉着不对,蔡流风是才来了又去的,但无奇那封信显然是早就写好了的。

果然无奇道:“不,不是。蔡大哥还不知道呢。”

“那又是为什么?”蔡采石脱口问道。

无奇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小蔡,我到底是怎样,蔡大哥已经知道了,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果然,蔡采石咽了口唾沫:“你是说你……”他先看看厅内门外,皆都无人,才道:“你是说你是女孩儿?”

无奇听他果然说出口了,便笑了:“我以为我扮的天衣无缝无人可知,没想到只是自欺欺人。”

“不是!”蔡采石拦住她,“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就是在神鹤庄院那天,你被蛇咬的时候。你记得吧?”

无奇一怔:“原来是那时候?”

蔡采石点点头。

当时无奇给蛇咬了,柯其淳不顾一切把她抱了回来,却不许林森等众人进入房中,只叫蔡采石帮忙。

蔡采石起初只关心无奇的伤,并没有时间往别的地方去想。但是替无奇将伤口处理过后,柯其淳又特别地叮嘱他:“小奇昏迷不醒的时候,务必不许别人靠近她。”

那时蔡采石才能松口气,闻言不免疑惑:“柯大哥,这是怎么说?对了,先前你为何跟王爷的人像是起了争执?”

柯其淳道:“你啊,不要总是呆呆的。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流风兄罢了。亏得你是他的亲兄弟,怎么连他的心意都不知道?”

蔡采石仍是不明所以。

柯其淳叹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不过,你们虽朝夕相处,但同样的心无旁骛,只要不胡思乱想,看不出来也是有的。”

蔡采石满心疑惑,可是听了柯其淳的这几句诗,他看看伤重昏迷的无奇,望着那张过分苍白秀丽的小脸,总算领会过来。

那夜,蔡采石知道了无奇是女孩儿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了蔡流风对无奇的心意。

原先他还开玩笑的说蔡流风对无奇比对自己这个亲弟弟还要好,从那天晚上,才算真正明白了兄长为何如此。

原来蔡流风一向都把无奇当成女孩子、而且是喜欢的女孩子来照顾,怪不得要多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