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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500)

但是这件事在来安的坊间却另有说法。

事发后,吴娘子的娘家父母来闹了一阵子,说是陈秀才害死的自己的女儿跟外孙,竟吵闹的人尽皆知,陈秀才对此苦不堪言。

但不仅是吴家的人这么说,甚至连坊间有些百姓们也对此议论纷纷。

有邻居称,在事发的前一天,似乎听见过陈秀才跟吴娘子大吵了一阵子……县老爷询问陈秀才为何争执,秀才语焉不详,最后只说是因为小孩子吃饭跌碎了一只碗,不小心吵起来的。

这说法显然不太够分量。

但也毫无证据证明陈秀才谋害了吴娘子跟小哥儿,毕竟陈秀才一早出门,而在他离开后,邻居还看见过吴娘子关了院门的,可见跟别人无关。

所以县衙对陈秀才无计可施,但坊间对于秀才谋害妻子的说法却甚嚣尘上。

毕竟一个女人,没理由好端端地就要寻死的,除非是一块儿跟她过日子的人逼得她过不下去。

今日是吴娘子跟她的儿子出殡的日子,陈秀才居然也没有出现,所以送殡的人忍不住又背地里议论。

郝三江听了个足,又看向前方队伍中的车,问道:“那马车里的是什么人?”

“那是吴娘子娘家的母亲,后面车内的是她已经出嫁的姐姐。”

郝三江道:“啧,这陈家的人一个也没有?”

送殡的人道:“陈家的主母早年亡故了,陈秀才又没其他兄弟姊妹,只一个老父亲年事已高,所以没有出现,其他的亲戚怕惹上是非也没来,倒是周围几个邻舍之人在。”

此刻城门在即,郝三江就跟这些人告别,重新回到了车旁。

春日早听见他在跟人闲话,只是无奇没有听明白,便趴在车窗上问三江去干什么了。

三江就把来安县内的这件奇事说了一遍,最后道:“小奇,照你的经验,你跟我说说,这案子是自杀呢,还是他杀?”

无奇笑道:“大哥,查案子就跟看病一样,差不多也要望闻问切,如今你是从人嘴里听说的,才告诉的我,三言两语的还未必真切,怎么看病?我又不是通神的。”

郝三江啐了口:“那你随便的猜一猜,到底是两条人命,其中还有个小孩子,要是给人害的,那凶手却逍遥法外……那可就太操蛋了。”

无奇皱了皱眉,琢磨了会儿道:“既然这样,待会进了城,不如就去县衙问一问。”

郝三江忙问:“可以吗?”

无奇笑道:“毕竟我如今没有辞官,清吏司也没将我革职,我的身份之事也未必就立刻传到这里来,姑且还可以拿着这个名号招摇撞骗一番。”

春日在旁边笑道:“你又要多管闲事了。”

无奇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一行人进了城,果然直奔县衙而去。

县太爷听说是京城吏部清吏司的人,果然吓了一跳,赶紧亲自出迎。

毕竟“京官”两个字,还是很值钱的,虽然清吏司的人在吏部基本上属于最底层,可若是论起办事来,却是无人不怕的权威。

三江跟春日陪着无奇到了县衙内厅落座,县太爷忐忑地询问来意。

无奇并不啰嗦,直截了当提起了陈家的案子。

陈家在本地算是小有名气,陈秀才又有功名,所以他的娘子跟儿子无故而亡,众人疑窦丛生之余,不由怀疑县太爷故意袒护。

县官听无奇问起这个,忙叫主簿将相关的证词记录等尽数拿来给无奇过目,又兢兢业业地说道:“这件案子查明无误,买砒霜的是吴娘子,案发前是她关了院门。期间邻舍之人仿佛听见她的惨叫声,却并没有别人的声音。而从头到尾,陈秀才一直在私塾里不曾回过家,而且陈秀才向来品行端正,他的父亲陈老先生也是本地有名望的儒生……”

郝三江问:“那今儿吴娘子出殡,他怎么没出现?”

县官忙道:“这个倒也不怪他,只因吴娘子死后,吴家的人一直怀疑是跟他有关,三番两次上门去闹,有一次还把陈秀才堵住,把他打伤了。所以今日陈秀才并没有前往,别说去了,这几天听说他连家里也不敢呆,不知躲在哪个朋友那里呢。”

无奇这会儿正低头看那些涉案之人的证词,从头到尾看去,却也没什么可疑。

她便问道:“魏大人,砒霜是事发前一天买的,在吴娘子买砒霜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县官微怔:“这个、并没有听说。”

无奇道:“我可以见见陈秀才吗?”

县官犹豫片刻,终于道:“如果郝大人想见他,本官自然立刻传他前来。”

无奇笑道:“有劳了。”

于是县官只得传了人来,叫快去将陈秀才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