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子脚下(663)

赵景藩道:“本王没有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你的所做,便让我这么觉着,”无奇抬眸看向他:“先前你不愿理我,大家彼此不相见,如今你愿意了,你便出现了,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吗?这几天我总从别人口中听说有关王爷的事情,但我心里所想到的只是那夜你如何对我,我以为我们完了,事实上我也宁肯就这样了结,至少现在天下太平,万一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弄得狼狈就不好了。”

瑞王望着无奇:“你说什么无法收拾?”

无奇说道:“王爷听说过‘白头吟’跟‘诀别书’吧?当初卓文君大概是真动了心,又或者是不愿接受自己已经给冷待抛弃的事实,所以才写了那些,最后倒是司马相如回心转意,弄得好似大团圆似的,但事实上司马相如已经变了心,而卓文君还不肯撒手……我很不喜欢这样狼狼狈狈的,但我担心纠缠下去,恐怕我也不能免俗会地不愿撒手,所以趁着现在能决断的时候,索性抽身而出,还能混个全身而退。”最后一句,她略带自嘲地。

赵景藩的眼神冷了下去:“你在说什么!卓文君,司马相如……用他们来比拟你我,你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轻了!”

无奇诧异:“怎么太轻了?《凤求凰》可是千古名篇,司马相如难道还不配跟王爷相比?”

瑞王冷哼:“他们只是胜在生得早,多了一层古人的名头罢了。司马相如见异思迁,卓文君……当垆卖酒,又为了一个男人跟父亲卓王孙几乎成仇,倒也不必多说了。亏得你还把自己跟她相比。”

无奇惊愕之余忍着笑:“行吧,不比就不比,但道理是一样的。王爷可同意我所说的吗?”

赵景藩道:“你说了那一大堆,无非只有一句话,你想撇下本王。”

无奇扬眉:“王爷何必用‘撇’这个字,谁敢撇下您?民女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自保?”赵景藩轻轻一笑,片刻道:“其实那天你走后,本王已经后悔了,后来斐儿说,是你劝他去找我的,你可知道当时我心里想什么?”

无奇看了他一眼,不肯问。

赵景藩默然:“我想起,大哥临去前的遗言。”

无奇有些动容,偷偷看他一眼,见瑞王的眼圈已经红了。

正在忐忑,只听他低声道:“当时大哥说,他庆幸我心里有那么一个人,就算他离开,我也不至于孤零零的。”

这话,无奇是头一次听,她睁大双眼看向瑞王,心跟着怦怦乱跳。

太子……竟还提到过她吗?

对瑞王而言,虽然心情已经平复,可提起那天的事,仍觉着心头的旧伤疤仿佛又裂开了。

他定了定神,转头看向无奇,微微一笑道:“你说,你刚才那番话是不是要撇下我?”

无奇竟无法直视他的目光,她只能口不择言地说道:“区区一个郝无奇不算什么,天底下比我好的大家闺秀等,不知多少……王爷何必……”

话未说完,瑞王突然上前。

无奇下意识地后退,整个人却靠在了床柱旁边,刚要往旁边挪开,瑞王抬手一挡将她拦住。

“你再说一句试试,”瑞王有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缓缓道:“你难道不知道本王的心?除了你,我心里还能有谁还会有谁?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自保,说什么我是王爷之类的胡话……但你可曾想过,从对你动心开始,本王可曾考虑过什么‘自保’?为了你,本王、明明什么都可以做,平平,你不能昧着良心。”

无奇一震。

赵景藩的眼中却浮出浅浅的水色:“现在,你再给本王说一遍,你是不是真的想‘自保’?”

无奇有些紧张:“我……”

她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何况才信誓旦旦地说了,这么快又改口未免有些太出尔反尔了。

可如果坚称不改,却又的确如瑞王所说“昧了良心”了。

其实,除了皇宫那夜,赵景藩的确没有对不住她的。

当初跳玉龙河的时候,他也没想过什么“自保”,相比较而言,自己这话似乎有些狭隘。

她抵触他的身份,但就在瑞王肯为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却明明早就把他的身份抛下了。

无奇的心已经软了。

但嘴上却仍是要负隅顽抗一番:“我、哼……你这是做什么,又要逼迫人吗?”

赵景藩打量着她因赌气有些微鼓的腮:“就是要逼你说一句实话。你说啊。”

这气氛有些怪叫人难受的,无奇满心都是不安,这会儿简直说不是,不说也不是,最终只能选择临阵脱逃。

当即灵机一动:“咦,我好像听见外头有动静……”

手在瑞王身上一搡,想要趁机溜开,谁知赵景藩顺势握住她的手,一边稳稳地抚住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