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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715)

这对于蔡流风而言其实已算是回答了。

不错,胭脂没有死!她非但没有死,听瑞王的语气,应该还被瑞王所用了。

蔡流风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何心情:“王爷你……”他觉着瑞王行事未免太过不羁了,就算胭脂身世再悲惨,报仇的理由再充分,但杀人者死,这可是无可更改的律例。

瑞王身为皇亲,居然“知法犯法”,竟还偷梁换柱,庇护胭脂?

不过……转念一想,瑞王这样的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呢?

蔡流风暗中一叹,忍不住低声:“这件事若让小奇知道……”

“所以不能让她知道,”瑞王淡淡地看着蔡流风,说道:“你心里清楚,知道这些,对平平并无好处,反而……以她的聪明,会很快了悟,从而伤的厉害也说不定。”

蔡流风心头一凛。终于他定了定神:“那、接下来呢?”

赵景藩笑了笑,眼神略怪地看着蔡流风道:“接下来,就轮到你的熟人了。”

“我的熟人?”蔡流风疑惑。

赵景藩道:“听说有人要给小石头提亲,不是给你劝回了吗?”

蔡流风微震,脱口说道:“你是说荫廷侯的那位遗孀?”

瑞王所指的,确实是荫廷侯夫人,就是当初想要把女儿许配给蔡采石的黄夫人。

这位夫人是无奇之母阮夫人年轻时候的“闺中相知”,只是彼此的性情不甚相合,当初无奇去秋浦的时候阮夫人还特意叮嘱过,叫她留心提防些。

后来荫廷侯倒台,黄夫人却因为事先之举而免于罪责,又回到京城。

蔡瑾玄寿辰当日,她自然也是在尚书府做客的。

当时瑞王替阮夫人隐藏了那传信之谜,事后又阻断了无奇想要询问胭脂的机会,但他私底下却没有撂下这件事。

毕竟他知道此事关乎无奇,所以外松内紧的命心腹暗中查探。

因是快二十年的事了,追查起来自然艰难。

但耐不住王府的内卫们锲而不舍,经过长久的查探,果然追踪到些许蛛丝马迹。

比如,当初阮夫人待字闺中的时候,蔡瑾玄还只是个初入仕途的文官,但偏偏曾在清流任职过,且论起来,蔡家跟阮府还有些亲戚相关。

阮听雪是个风流之人,蔡瑾玄又是满腹诗书为人正直,两人自然一见如故。

后来蔡瑾玄调任回京,家中已经定了亲事……再后来,阮夫人便嫁了郝四方。

接下来的曲折内情,则是从之前的黄夫人口中得知了。

不过,相比较这些阴差阳错的私情之事,让瑞王不安的是,这一查还翻出了一件旧事。

那就是当初皇帝曾经微服出游,偏也是去过清流,还在阮府逗留过。

就在瑞王跟蔡流风头一次“推心置腹”的时候,无奇随着费公公往旁边的暖阁里去。

这暖阁里是烧着地龙的,外间虽数九寒天,到了里间却温暖如春。

费公公笑道:“快把外头的衣裳脱了吧,到这儿不用穿太多。”

经历过这些风波,费公公对于无奇可是越看越爱起来,他唯有一点希冀,那就是让瑞王快点成亲。

将无奇的披风挂起,伺候她坐下,叫小太监取了十几样精致的点心,蜜饯果子之类,又亲自给她倒了滇南的红碧螺,询问她要吃哪一样点心,竟是无微不至。

无奇反有些受宠若惊,便笑道:“公公,你正经坐着吧,我有手有脚,喜欢什么自己就拿了。”

费公公道:“这哪儿成,何况老奴做这些也是应当的,以后也是一样得如此的。”

“以后?”无奇疑惑。

费公公眉开眼笑道:“就是您进了这府内,成了王妃呀。”

无奇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忙掩住嘴咳嗽起来。

费公公赶紧绕过来给她抚背,紧张地连声说道:“快小心些,若有个闪失,我可没法儿跟王爷交代。”

无奇又窘又是好笑,便不再跟他说话,喝了两杯茶,津津有味地吃了些点心,便有些坐不住。

她心里想也不知道瑞王跟蔡流风说些什么,万一两人一言不合……倒是让人担心,于是便要偷偷地去瞧一瞧。

费公公赶忙拦挡,道:“说好了,等王爷谈完了自然就派人来叫了,何必着急呢。”

无奇便道:“那公公你派个人去瞧瞧……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费公公果然派了个小太监前去,片刻回来报说无事,叫再略坐一会儿,费公公怕她不安心,便又费尽心思地找了几样精巧的玩物、王府内珍藏的宝物来给无奇过目。

无奇勉强看了会儿,还是有惴惴之意,费公公灵机一动,便道:“不然老奴带您去王爷的南书房坐坐。”

这若是之前,费公公当然不敢如此自作主张,但现在他知道无奇对于瑞王而言意味着什么,这些自然不必避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