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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贵婿(129)

陆徜抬手轻覆她发顶,声虽轻,语却重“我十年寒窗选了这条路,为的就是护我想护之人,若我连你都护不住帮不了,我走这条路又有何意义?”

从前是他母亲,如今添了明舒。

“阿兄……”明舒大眼眨了眨,“谢谢。”

余话再无。

————

翌日,天阴,春雨又临。

陆徜一早就出了门,放榜之日将近,同时也意味着殿试之期马上就到,他还有需要准备之事。明舒起身下楼时,楼下只有曾氏一人,正拿着封信站在门边。

“阿娘。”明舒唤了曾氏一声。

曾氏回头“你来得正好,才刚有个孩子送了封信到咱家,是给你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信递予明舒。

大清早的谁给她送信?

明舒狐疑地接过信,信上果然写着“陆明舒亲启”等字,信封亦被妥善封了口。

她翻翻信封,没见落款,便撕开信封取出信纸,坐到桌前看起。

看着看着,她眉头微蹙。

“什么人给你来信?”曾氏问道。

明舒不瞒曾氏,一边将信递予曾氏一边回道“是殿前司都指挥史卫家的二夫人……给我来的信。”

信上落款报了身份,可明舒不认识这人,与卫家更是八杆子打不着关系。

“那你要赴约么?”曾氏很快看完信,问明舒。

“我去看看什么事吧。”明舒点点头。信上只说听闻她在京中事迹,因而想要见面。

如果是打听到殷家的事和闻安及松灵书院的事而寻上门,那很可能是慕名找她调查的,赚钱的事,她不能不去,况且日后满堂辉开张,也打算承接此类案子,明舒没有拒绝的理由。

“记得带上伞,瞧这天是要下雨了。”曾氏对她外出已经习以为常,只叮嘱她注意天气。

明舒“嗯”了声,拿起油纸伞出门。

————

待明舒出了门,曾氏又将大门关上,自己在灶间忙起别的事来。

约忙了半个时辰,屋外传来敲门声,每三下一顿。曾氏只当是明舒回来,匆匆放下手上活计,拿围裙擦着手出来,一边道“来了来了!”一边开门。

木门“吱戛”打开,曾氏正数落明舒“这么快就回来……”

可那话却随着她抬起的目光戛然而止。

门外站的不是明舒。

“玉卿。”那人唤出她的闺名。

曾氏名玉卿。

她怔了怔,看着门外穿戴富贵的男人,一时间竟找不到言语,直到他看了看屋内,道“方便进去说话吗?”

曾氏才终于回神,神色淡然地将门彻底打开,待他进屋后,她又砰地关上门,落下门闩。

该来的人,终是会来。

灶间的水刚开烧沸,曾氏顾不上招呼他,径直去了灶间,出来时手里端了杯茶,那人已经坐在桌旁,看着她端茶走来的模样,依稀还有十八年前的温柔,可那眼眸,却是冷冷淡淡。

“陆大人,贫家无好茶,您若不弃,便请润润喉。”

她的声音依旧动听,轻轻柔柔,纵是绝情亦惹怜惜。

“玉卿,你我和离已逾十八年了吧,两个孩子都已长成,这些年,辛苦你了。”陆文瀚端起茶来,吹去浮沫,小饮半口。

曾氏覆在小腹上的手一攥,道“你是为了两个孩子来的?”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与你夺子,只是此前在松灵书院见到陆徜与明舒,他二人着实聪明,你将他们教养得很好,陆某有愧于你。”陆文瀚道。

曾氏一笑,那笑,含嘲带苦。

十八年没见,当初鲜衣怒马肆意而为的少年,也已经被磨得棱角全无,说起这样的场面话来,全然没有和离之前与她争执得面红耳赤,半步不肯退让的模样。

而她,也已经没了昔年怨气。

一场少年夫妻,不过换今日陌生眉眼。

“我自己的孩子,当然要用心教导,你不必谢我,亦不必觉得有愧于我。”

陆文瀚点点头“陆徜我还瞧过几眼,明舒那孩子,和离之时你刚有孕,我却是一眼都没见过。”

闻及明舒,曾氏眉头大蹙,待要同他说清,可想想明舒的情况,也不知当说不当,便又咽下。

当年和离之时她怀的那个孩子,在他离开后的第三天,就落胎没了。

“你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她不愿多扯过往,问道。

“玉卿,那两个孩子似乎并不知道生父尚在人世?”陆文瀚问道。

“是,我和他们说,他们的父亲已经亡故。”曾氏回他。

陆文瀚眉心微微一蹙,那神情像极了陆徜。

“玉卿,我与你只是和离,可你却对他们隐瞒我尚在人世的消息?”

“我怎么告诉他们你的身份?成亲之时,我不知你是陆家幺子;和离之时,我不知你去往何地;十八年重逢,我甚至不知你是如今高高在上的尚书令,我要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