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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贵婿(177)

明舒挨向她:“好姐姐,拜托你送我回去?”

“走吧,我家马车在那边,咱们车上再聊。”闻安坦然受之,又指了某个方向,带着两人往那里去了。

今日东永街所有马车不允许进入,郡王家的马车停得有点远,要拐过两个小巷子。闻安带着她两走了一小会儿,才从观元楼后门走到西边的街上。

这条街颇窄,不像东永街那般繁华,只零星开着些小铺面,简陋的茶寮酒肆,食客并不多。郡王府的三辆马车正停在某个小酒肆的对面,几乎占去半道,明舒同闻安、淑君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到马车旁边,正让车夫取椅要上马车,忽然间酒肆处传来低沉声音。

“闻安……”

闻安提裙正要踩上小杌子收回,与明舒、淑君一起回身。

酒肆的草帘下面站着个男人,正望着闻安。

明舒与淑君对望一眼,都担心地看向闻安,闻安已然转身,笑虽未收,但已从自在化作冷冽。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为了一个“唐离”不惜前途尽毁的前永庆候世子谢熙。

谢熙仿佛变了个人般,从以前的风流倜傥变成现下憔悴颓废的模样,明舒打量了几眼才把人给认出来。他穿着件素色衣衫,发髻绾得并不整齐,原本光洁的下巴生出凌乱胡茬,脸色灰败,手里还拎着一小坛酒,带着两分醉意看着闻安。

听说因为松灵书院的事,谢家全族险些被连累,故而对这个被革除世子位的嫡子皆不待见。谢熙前途尽失,没有颜面留在家中,也已从永庆候府搬出,在外面的小宅邸独住。今日是金殿传胪和状元游街的盛事,他到这里饮酒,隔着长街听东永街的热闹喧哗,而那荣耀本也有他一份,如今却只剩苦酒自饮,盼着醉死方好。

不想酒饮到一半,人未醉,他却遇故人。

闻安娉婷而过,和从前一样光彩照人,甚至变得更美了。

做梦般的重逢。

但闻安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婷婷袅袅过来,笑着道一声:“谢哥哥。”

她隔着并不长的街道冷冷看他,笑容里全是陌生嘲讽,谢熙觉得下一刻她就会讽刺嘲笑自己,痛骂出声,他等着她开口。

让她骂上几句,他心里也许会舒坦些。

但闻安并没有。她再度转身,踩上马车,连眼神都吝啬给他。

谢熙追出门口,只看到绝尘而去的马车。

“活该!”淑君趴在窗口看着谢熙骂道。

“闻安,谢熙怎么变成那模样?”明舒有些不解,见闻安神情自若方开口问道。

照理来说,谢熙虽然失去所有,但身边还有个唐离,虽然无法再过从前的生活,但永庆候夫人多少也会接济一下,生活应当不难,两人也算得偿所愿双宿双栖。

听到这话,闻安嘲笑出声:“你还不知道吗?那个苏棠璃早就离开谢熙了,而且踩着谢熙爬到了豫王身边,确实如你所言,手段非同寻常。他谢熙就是个眼瞎心盲的蠢人。”

明舒讶然。

松灵书院的事才过去多久?苏棠璃就能攀上豫王?

豫王和永庆候府,那可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

打马游街过后,夜里还有宫宴,陆徜先回家一趟更衣。

天色未晚,家门半掩,明舒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阿娘,你是不知道我哥的威力,他一露脸,整条街都要掀翻!我身边的小娘子险些被他俊得晕过去,我!做为状元的妹妹,差点就被狂蜂浪蝶给淹没。”

明舒绘声绘色向曾氏说起早晨的盛况,曾氏听得连手里的茶都顾不上饮。

“你看,这满桌子的礼物,都是那些小娘子送我这状元妹妹的见面礼。”

陆徜推门而进时,就看到明舒的手挥过满桌面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儿,他脸色有些不好了,从墙角抄起簸箕慢步过来。

明舒没看到曾氏的眼神,仍夸大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们可都是冲着阿兄来的,阿娘,你是没见着那阵势,若是阿兄在场,怕是要给撕成片分了。阿娘,我觉得我嫂子有着落了,可惜我没把我的手札带去,要不挨个儿让她们登记了名姓,回来咱娘两好好研究下,给阿兄娶个可心的……”

“媳妇”两字没来得及出口,就听一阵哗啦声响起,陆徜已经动手把满桌面的东西都往簸箕里扫。

“阿兄你做什么?!”明舒大急,忙要拦他,“这是人家送我的心意。”

“心意?什么心意?你不是说醉翁之意吗?那就不是心意。”陆徜觉得这满桌面鸡零狗碎的东西着实碍眼——卖“兄”求“荣”的心意么?

“别,别呀!”明舒挤到他和桌子中间,用身子拦着他,待看清他的模样,一下子又笑了,“你且别说我,先瞧瞧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