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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贵婿(224)

曾氏起先怔怔的,待他粗砺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才被那一丝异样触感惊醒。

“对不起。”魏卓也突然察觉自己的唐突举动,雷殛般缩手。

曾氏也别开脸,以袖子拭泪,魏卓瞧见了,又笨拙地摸出素帕递予她。

“不用了,我没事。”曾氏推开他的手,轻按两下面颊,站起身来。

明舒忙过来扶住曾氏,与她退到门外,魏卓也跟出门来,向她道谢:“今日真的多谢你,能了却老太太一番心愿,让她走得了无牵挂。请受魏某一拜。”

说话间魏卓便拱手长揖,曾氏吓了一跳,急忙伸手阻止他。

开什么玩笑,让堂堂禁军统领给她行这大礼,她可受不起。

不过力量到底过于悬殊,魏卓这一揖,还是结结实实地行了下去。

“明舒,你怎么也不帮忙拦着点。”曾氏受了这一礼,有些不安,又恼明舒作壁上观,于是冲她道。

明舒可看得开:“你都和魏叔都扮上夫妻了,受他这一礼也没什么。魏叔又不是那种在意世俗眼光,拘于礼法的人,你就别这么放在心上了。”

“你……”曾氏被明舒一通抢白,竟是无言以回。

魏卓见母女两人似乎有因自己而起争执的苗头,忙道:“我送你们下楼。老太太已经辞世,她的后事交给我,你们先回吧。”

曾氏便与明舒一边下楼一边道:“唉,相识一场,老太太命苦。灵棚搭好后,我再来给老太太上炷香。”

“你有心了。”魏卓道。

他将两人送到门外,自己也回首看了眼这幢陈旧小楼,叹道:“其实朝廷给过老太太抚恤,其中就有一幢新宅,她早就能搬离这里,但她一直不肯离开,执意留在这里等她儿子,是我没有替朋友照顾好老人……”

“殿帅节哀,您已经尽到自己的责任了。”曾氏劝慰道。

魏卓点点头,只道:“好了,不耽搁你们,先回吧。”

曾氏这才与他告辞,带着明舒往巷外走去。

夕阳半落,魏卓站在门口目送她们离去,瞧二人身影渐远,方待回头,却突然瞥见对面暗巷中有两个黑衣男人走出。

久经沙场,经生历死炼出的警惕在这一刻爆发,魏卓眼神顿厉,箭步跟上前去。

才跑出数十步,他就看见曾氏与明舒被另一条暗巷中窜出的黑衣人捂着嘴拖进巷中,而先前那两个黑衣人也跟进巷中,将人堵在阴影内。

魏卓不作多想,一面从腰间拔下鸣镝朝空发出,一边跟上前去。

他来胜民坊看李老太太,向来轻车简从扮成普通人,身边并没带有人马,但他的人也不会离他太远,这鸣镝就是急情时发射的信号。

窄细暗巷内,明舒叫人勒住脖颈,那人手中拔出短刀,没有半分犹豫,朝明舒腹部捅去,曾氏被人掼摔在地,看得魂飞魄散,厉声痛呼——

明舒喘不过气,脖间的手如铁箍,她毫无挣扎之力,眼见刀已近身,电光石火间,远处飞来一块碎石,砸在那人手肘穴位。那人手臂顿麻,短刀“当啷”一声落地,众人俱惊,却见巷口处一道人影闪来,先是飞脚踹开曾氏身边男人,再劈手夺下他手中刀刃,飞身斩向勒住明舒的歹人。

“咳!”歹人被迫松开钳制,明舒终于喘上气,边嗽边跑到曾氏身边,将曾氏扶起。

“你们出巷。”魏卓半句废话没有,边应对齐拥而来的歹人,边挥刀而下,断去歹人追路。

明舒毫不迟疑,强扶曾氏往巷外逃去,歹人还欲再追,却均被魏卓拦下,明舒只闻得身后刀刃铮然声不停歇,曾氏到底挂怀魏卓安危,不断转头。魏卓身手虽然利落,但一以对众,又要护着她二人安危,仍是落了下风。

及至两人逃到巷外,明舒忽然招手:“这里,殿帅在这里,你们快来!”

她声音很大,传入歹人耳中,歹人交换眼神,放弃追杀从巷后逃去。魏卓提刀转身飞奔到巷口,方见巷外并未来人,竟是明舒诈敌。想想也是,他的人马虽在附近,但赶来支援需要一段时间,哪会这么快。

“我们离开这里再说。”魏卓当机立断。

“啊。”曾氏走了两步,却忽然一声痛唤,满头沁汗,双眉紧拧。

上回是绊到,这回是真的扭伤脚踝了,应是适才被人推倒在地是所受之伤。

“阿娘。”明舒担心地扶住她。

曾氏摇摇欲坠,强忍着迈步,咬牙道:“没事,我们先离开……”话虽如此说着,但下脚却是钻心的疼。

“明舒,替我拿着刀。”魏卓把染血的刀扔给明舒,又向曾氏告罪,“曾娘,得罪了。”

一语落地,他索性出手,拦腰抱起曾氏,大步朝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