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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贵婿(312)

原本环挂他脖子的手臂缓缓落下,她的头也从他肩上软绵绵滑落,脸贴着他的胸口睡着。

陆徜没动,借着昏黄火光低头望去。她脸上泪痕犹在,通红的鼻子堵着,微张着唇呼吸,双颊已微陷。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她清减了太多,他抱在手中只觉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他就这般坐着,灯芯爆了一声,火光又黯淡几分,夜已很深,屋外的村子沉寂,只有猫狗声间或响起。见明舒睡得沉了,陆徜才抱着人起身,轻手轻脚把她床上放去。

明舒后背刚挨到床,就打了个喷嚏,人蜷缩成团,陆徜飞快展开被子盖在她身上。

但明舒的冷意并没被缓解,约是陆徜怀抱的温度和被子的冰凉对比太鲜明,她冷得眉头蹙起。陆徜摸着被子叹气——她应该没准备在此长住,所以被子是薄薄的夏被,但现在已经换季,秋凉如水,这被子难以御寒。

他又抱来自己的斗篷加在被子上,看着她依旧在被里蜷着球微微颤抖。

思忖片刻,他和衣而卧。

陆徜才刚进被,明舒就如同灯蛾寻火般自动凑过来,紧紧蜷到他身边。床很小,躺两个人就非常挤,陆徜侧个身,让明舒就势滚入怀中,相拥而眠。

————

村子里的鸡三更天就打鸣了,明舒在这里总要失眠到深夜才能勉强入睡,可往往睡不到半个时辰,就被鸡鸣吵醒,然后睁眼到天亮,但今天不一样。

鸡鸣没能吵醒她。

一夜安睡,至天光大亮。

被窝里暖融融,她睡得很舒服,精力似乎随着这一觉尽数归笼,她闭着眼往最温暖的地方又钻了

钻,眼皮才缓缓掀开——

入目所及,是男人半敞的衣襟,线条修长美好的脖颈锁骨,颈上的牙印清晰可见,还有棱角分明

的长着胡茬的下巴,就贴着她的额头,并将她额头扎得发痒。

她一下子清醒了,却又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并非梦。

和她面对面躺在一起的人是陆徜。

两人的衣裳倒是好好的,但她的手臂搭在他腰上,她的腿挂在他身上,而他一边手臂被她枕着,一边手臂也圈在她腰肢上。他们像两根交缠的藤蔓,难舍难分的姿态。

她倏地缩回手脚,直挺挺坐起,呆呆盯着陆徜。陆徜被她吵醒,微睁了眼,侧躺着看她。

“不多睡会儿?”他开口,声音如同薄纱撩过。

天光浅洒,陆徜的眼还染着惺忪睡意,只睁开狭长的缝,长发凌乱地铺在枕上,下巴上是冒头的青茬,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属于男人的妩媚。他本就生得英俊,可因平日太过清冷,总有些让人不敢亵渎的正经,不像现在,看人的目光都叫人心血悄沸。

明舒咬了咬唇,揪起被子,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依稀是睡在了他的怀中,可后来呢?

“你怎么在我床上?”她质问道。

“对不住,你家只有这一张床,连多余的藤椅都没有,也没被褥。”陆徜支起头来,半睁的眼里似乎染了水光。

明舒被他看得心慌,深吸两口气才道:“谁让你上来的?!你……你看你的模样,满身风尘胡子拉碴,也没沐浴,你脏死了,不许上我的床!”

“……”陆徜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结果却听到这样一番指责。

他坐起,将长发向后捋去,露出额头漂亮的美人尖,陡然间笑出声来。一边笑,他一边道:“是我不对,我应该洗干净再上你的床。”

“……”明舒顿时卡壳,满面绯红。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

秋高气爽的日子,明舒几乎逃般的离开小村屋。

临走前她不忘叮嘱陆徜:“你老实呆在屋里,别出来,别被人瞧见!”

被人看见了,她名节保不保是一回事,若让盯梢的人发现,因此惹来焦春禄疑心,不仅报仇的计划付诸东流,甚至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陆徜欣然点头,过起被她茅屋藏娇的日子。明舒并没离开太久,只是去村里买点吃食。陆徜来了,她家囤的吃食不够。因为曹老太太的关系,村民对她还算热情,东家给把菜,西家分块肉,不过一小会时间,藤篮就被装满。

推门而入时,明舒只见陆徜坐在窗边雕木头,安安静静眉目低垂的模样,叫人忘记身外事。见明舒回来,他放下手中物,起身接下沉甸甸的藤篮,明舒飞快转身朝门外左右张望一眼,而后关紧了门。

陆徜已将篮中吃食一样样翻出。

村里别的东西少,菜却是管够管新鲜的。菘菜芹菜白萝卜,个个水灵,还有块羊胸肉,几颗蛋和山药,一袋馍。

“想吃什么?”陆徜边走边提着东西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