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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理想主义(80)

作者: 大漠明驼 阅读记录

春蕊挑挑眉,“真的假的?”她一副等好戏开场的小表情。

严文征懒得回复她这个傻里傻气的问题,他人都站在了她的眼前,辨别不出真假,就是她脑子有问题。

他搬来一张凳子坐,春蕊也就随即原位坐了下来,两人不是面对面,斜了一个45度夹角。

严文征岔开两条长腿,胳膊肘拄着膝盖,稍作斟酌,沉沉开口:“凉亭这场戏,不是让你演梁竹云的‘死’,是让你演她的‘活’。”

“死”和“活”是象征说法,春蕊自然懂,点头应道:“我知道的。”

严文征不意外,春蕊分析剧本的能力有目共睹,只不过具体实践的时候,由于演戏经验的欠缺,导致她应用方法不全面。

“你前期的准备,一味地不听是不行的。浪漫点讲,当你听不见声音的时候,看到的世界是凝固的美;当你看不见世界的时候,听到的声音是流动的美。你用眼睛去观察事物,你是聋子,可这只是梁竹云的日常状态,凉亭那场戏着重于梁竹云的反日常状态,也就是要求你,同时还是个哑巴。”

“严老师。”春蕊漂亮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半吐槽半抱怨道,“你这个人说话好绕啊。”

严文征神色怔然,他侧头看她,目光巡视,以为她不理解,正琢磨着换种表达方式,春蕊突然变为调皮状,大喘气道:“但我听明白了。”

严文征:“……”

他简直蹿不起一丝脾气。

春蕊自有分寸,怕在他的神经线上乱踩,把人惹毛了,又急忙虚心请教:“那我该怎么办呢?”

严文征装作一派从容,说:“你还要用身体感官去感受事物。”

春蕊花了短暂的时间消化这句概念:“理论掌握了,具体方法呢?”

严文征上下将她看了一遍,说:“你闭上眼睛。”

春蕊挺直脊背,闭上眼睛,但转念一想,凭什么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十分听话呢,不服气地撩起一侧的眼皮,偷瞄人。

严文征捕捉她的小动作,责令她:“认真点。”

“严老师。”春蕊说:“不管是心理治疗还是演戏指导,你每次都搞得好突然,我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要什么心理准备?”严文征瞪她,用眼神恐吓人。

可他生就一双多情的瑞凤眼,端出的气势没有半分威慑力,反倒隔靴搔痒,像猫抓挠人,又勾起了春蕊的胆子,愈发还敢挑衅。

春蕊悻悻然说:“起码高声朗诵三遍‘存天理灭人欲’的准备吧。”

严文征:“……”

他实在不想看见她小鹿般水灵的眼睛,从夹克兜里摸出一块手帕。这手帕是他辅助表演设计的意象,每次他摸过照相机,都要用它擦手,预示着永远擦不干净的罪恶。

他将它叠成长条状,转交给春蕊,说:“蒙上你的眼睛。”

“哦。”春蕊觑着他的脸色,心知已经踩到边界线了,得赶紧停下。她动作麻利地蒙住眼睛,手帕尾端在后脑勺打了个活结。

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好了。”她轻快地说。

严文征循声偶一抬眸,目光直白地从她的鼻尖滑落到弯着弧度的嘴唇上,瞳孔俄顷间不聚焦了,眼前只剩晃动模糊的轮廓。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晃神,撤回视线,睫毛一眨,眉宇间恢复一丝清明。

他轻声说:“你集中注意力去听周围的声音,然后描述感觉。”

他是帮她增加场景的信念感。

春蕊紧锁眉头,仔细分辨。黑暗将她的听觉神经无限地舒张。

好一阵体会,她缓缓开口。

“有很多很多的脚步声,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像隔壁邻居家初学大提琴的新手学生在乱拨琴弦,扰得人心烦。”

“有机器转动的声音,像电流,给人一种科幻大片的金属质感。”

“有工作人员的讨论声,乱哄哄的,像没有乐理知识的一群人,聚在一块唱歌,始终合不上和声。”

……

她的比喻和形容即新奇又好玩,起码于严文征自己而言,他是无法这样想象出来的。

严文征感慨她身上这股独树一帜的艺术审美能力。

他沉沉“嗯”一声,鼓励的音调,“还有呢?”

他期待她的下文。

“还有?”春蕊歪歪头,侧过耳朵,一字一停顿,徐徐道:“还有近在耳边,严老师的嗓音。”

严文征为之一愣,他手指交握,掌心相贴,手心莫名烘热了,似有出汗的征兆。

他张嘴想要阻止她的形容,让她换下一个,可春蕊抢先开口了。

“严老师的音色像傍晚袅袅升起的炊烟,不冷,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

“行了。”严文征自动过滤了她讲究的辞藻,简洁地总结为两个字“好听”,他说:“马屁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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