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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练爱(34)

杨明朗眯眼瞧她,她任他看,光明磊落,良久杨明朗说:“你真以为我介意的只是这个?”

从小一起长大,骆规规自然知他甚深,她干脆道:“我和他没什么。”

“去,听你瞎掰,他看你的样子恨不能一口吞了你,眼珠子噌噌冒绿光。”见骆规规为着自己的形容想要笑,杨明朗又道:“你也不咋地,饭桌下面手脚齐用那忙活劲儿,幸亏才四个人,不然你快赶上章鱼哥了。”

骆规规“扑哧”笑,“敢情今儿围一桌吃饭的都是畜生。”

“嗯?”

“我是章鱼,你是狗,那厮是黄鼠狼。”

杨明朗顺嘴问:“赵越致呢?”

提及白目到一定高度的姐妹,骆规规有气无力道:“草履虫。”

要不是她非说择日不如撞日,极力促成今天这场“鸿门宴”,岂会累得她三更半夜东奔西忙?梅软肉甚至和她分手了。

想到不用再烦恼要不要跟他坦白“那个人”的事儿;想到不用再担心暴露身份成为全校女性公敌;想到他们从今往后再无丝毫关系,骆规规竟没有半点重获自由的欣喜,心头反倒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沉闷闷的,偏偏无以言表,无从发泄。

杨明朗气早消了泰半,他们从小到大打的架数都数不清,他哪会跟她计较?不过……“你给我交个实底,姓梅那小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没有。”

注意到她闪烁的眼神,杨明朗长吸了口气,“真没有?”

“真没有。”

“如果没有,他干嘛答应你帮我?”杨明朗冷嗤,“天下就没不偷腥的猫。”

“我是求过他帮忙,但他没有以此要挟我什么。”反而是她不想欠人情,在他玩笑似的说用真心换真情,要求她做他女朋友时没马上否决,如今分手了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或许并非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梅软肉出离怒了!使小性子分手分手要分手!!!刚分又想人家……好别扭好狗血嗷嗷嗷~~

33

三天了,左等右等三天了,该死的龟学妹果真一直没声音没图像,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刻意到隔壁法医系的实验室外徘徊,没人;他专门选在饭点儿上到食堂外徘徊,没人;他起早贪黑到女生宿舍楼外潜伏,还是没人。

曾经一度梅制严重怀疑他俩存在时差,导致作息时间错开没对上,后来一寻思,龟学妹又不是猫头鹰昼伏夜出,就算她是猫头鹰,食堂晚上也不开饭呀?

惟一仅剩的解释是:她在躲他。

过去她不是没躲过,但像这次躲得如此之彻底,完全的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她的“龟”属性。

其实对于自己感情上的不干不脆、不洒不脱,好马老惦记吃回头草的行径,梅制相当鄙视,但又没有半点办法,整个人比中毒更像中毒,比中邪更像中邪,甚至午夜梦回时还突发奇想,如果能穿越到三天前就好了,他决计不会冲动的说出分手的狠话,哪怕再伤自尊,至少他们仍是一对儿。

梅制气自己冒失误事,气自己放不下,气龟学妹避不见面,感觉像困在充满氢气的球体里,想飞走又被一根绳儿拴着,只能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等着哪天给人戳破或自行泄气瘪下去方才获得解脱。

周末梅制驱车回家,老爸过生日,老妈千叮呤万嘱咐要他务必准时出现,你说都这个岁数的中老年人了,干嘛稀罕过生日?梅制猜十之八九,老妈想借机劝他接下M&X的生意。

说实在的他真佩服他老妈,磨磨唧唧碎碎念了一年多,她都不嫌烦的么?M&X之所以叫M&X就代表着除了他们老梅家,尚有肖家一份儿,压根不缺人子承父业,却死命逼他就范,小刀叔也是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身为M&X最卖座大导演,平常吆五喝六威风八面,但只要面对老妈便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进了家门,满眼红的黄的绿的气球,好嘛,他已经气得像个球了,这下可真找到“组织”了,一脚踢开挡路的心形气球,梅制看也不看头戴尖顶帽子,打扮荒唐幼稚的老妈正鼓着腮帮子努力吹气球,径自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一点要帮忙的意思没有。

孔岫瞥一眼神色不对的儿子,一边绑手里的气球,一边问身边的老公:“这个月的零用钱你给了没有?”

梅楷道:“小制不是那种没钱花就摆臭脸的孩子,况且他一直有发表论文的稿费收入,根本不差钱。”

“问你一句,你说一百句,更年期啊?”孔岫撇撇嘴,转而又问:“那就是因为女人咯?”

“……”

“哑巴啦,问你话呢?”

梅楷抓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字,孔岫怕痒的甩开他,“搞什么东西呀,好好说话。”

不想被诬陷为“更年期不可理喻的老男人”,梅楷言简意赅:“不知道。”

“有什么可不知道的?你们男人心情不好,要嘛为了钱,要嘛为了女人。”

你什么都懂,还问我。梅楷叹口气,拄着拐杖慢慢向儿子走去,“小制,回来怎么没问候一下爸爸妈妈?”

父亲的话将梅制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出来,他懊恼的抹把脸,“对不起,老爸。”

梅楷好脾气的笑笑,然后坐下,关切的问:“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答得太快,有点欲盖弥彰,梅制话音一落就咬住唇,不自在的别开头。

梅楷兀自感慨:“儿子长大了,有事儿摆在心里都不肯跟老爸说了。”

“哪有呀,我打小有事儿也从不跟你说。”

“噗……”一直在偷听的孔岫忍不住喷了。

梅楷横眼冷睇她,心说还不都怪你这个当妈的,成天缠着他,害得他们父子俩极其匮乏沟通和互动。

“得了,少装大尾巴狼了。”孔岫嗔过老公,直截了当问儿子:“小制,你是不是跟你小女朋友吵架了呀?”

梅制一噎,随即赌气般的嘟囔:“什么女朋友,我哪儿来的女朋友?”

孔岫一听就了了,指着地板打趣道:“小制,你脚下有白银三百两。”

梅制一时没听出来,当真傻傻低头看,惹得梅楷和孔岫哈哈大笑,梅制唰的脸一黑,唰的脸又一红,梅楷伸手拍拍他,以肯定的语气说:“对方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学妹吧。”

孔岫把撞见儿子和学妹同游公司的事儿一早告诉了梅楷,当时他还表示过可惜,那天有公务在身,不然说不定也能见上一面。

梅制闻言斜了眼老妈,女人呀都靠不住,这么一想又忽然抑制不住心底的烦躁,脱口便说:“我已经把她给甩了。”

梅家两口子双双一怔,孔岫丢下气球走过来说:“照你这情形,是人家把你给甩了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会被甩?”梅制不服气的嚷,“老妈,你别瞧不起人好不好?”

孔岫认真注视儿子一分钟,然后望着老公道:“不得了,居然有姑娘不买你儿子的账,白白遗传了你的狐媚样儿,泡妞技术简直太菜了。”

“老妈!”梅制怒了,打沙发上站起,“是她没眼光又小家子气,一点也配不上我。”

“配不上就配不上呗,你冲我们喊什么?”孔岫莫名其妙。

梅制无语,扭头奔上楼,孔岫叫道:“你别走呀,厨房里一桌菜等着你炒来吃呢,喂!”

回答她的是震天介响的关门声,孔岫沉吟半晌,总结道:“老梅,你儿子失恋了。”

这不明摆着的

么?梅楷盯着儿子刚坐的位子看,须臾他说:“失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年轻的时候不失恋几次,回忆起来都不精彩没滋味儿。”

孔岫揶揄:“也就是说您老现在拥有的回忆特精彩,特有滋有味了,对吧?”

梅楷没理会她,反而面容严肃的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岫儿,今儿这事儿你别再在儿子面前提了,我看他受的打击挺大,需要一些时间平复情绪。”

听老公这么说,孔岫仔细想了想,“我明白,小制这次显然是动了真格的。”

梅楷无奈又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小制还是太小也太单纯了,我们做父母的又太疏忽,让他过早涉足男女情爱,懵懵懂懂就受了伤。”

“小制二十岁才初恋,不早了。”

“我的意思是他太早动真感情了,人生路漫漫,越早动真情,往后受苦的时间越长,倘若留下什么阴影,当他遇上真正对的人却已心冷情冷。”

孔岫一脸敬仰,“老梅,你可想得真远。”

“咱俩都是过来人,领受的教训还少么?”梅楷握住她的手放到残缺的那条腿上,孔岫心一凛,目光幽幽转黯。

……

骆规规接到孔岫约她面谈的电话着实吓了一大跳,梅软肉那厮难道是没断奶的娃儿么?闹分手就闹分手,怎么转头还回家跟老妈告状?

不过话又说回来,电视小说里凡举描写到老妈替儿子讨公道的情节,通常是腰缠万贯的阔太太将一大把钞票砸到女主角脸上,趾高气昂的说:“拿了钱给我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母子面前。”

骆规规很快在心里画了个叉,梅制老妈不是暴发户,以她的风雅气度才不会如此恶俗,应该端着倾国倾城的笑容朝她丢来一张空白支票……嗯,规规同学你更恶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