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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三同人)山河永安(50)+番外

作者: Chenyou 阅读记录

玄戈一路走过灯火未明的甬道,来到御书房附近时竟升起一股阔别已久的情状,不禁嘲笑自己真是个劳碌命,不过几日未至竟想念起来了。

玄戈本是因为一整日未见北洛,听侍者说殿下去了御书房,便闲来看看。

不料进屋的时候,却觉得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

掌印太监早就跪下行礼,只不过神色有些惶恐。北洛虽不用行跪礼,但也不至于明知他进来,却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玄戈定睛看去,只见北洛手中的既不是殿试的考卷,也不像大臣们的奏折,但却有几分眼熟。玄戈疑虑顿起,问道:“你在看什么?”

北洛头也不抬:“你的遗诏。”

玄戈一怔,随即冷冷看向伫立在旁的掌印太监,愠怒道:“朕不是让你烧了吗?”

掌印太监苦着脸躬身,刚要开口,北洛就抢过话来:“他正准备烧,被我抢来了。”即使是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也凝在纸上,不肯偏移半分。

玄戈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内容不长,绝不至于让他看这么久。北洛的神色平淡,却让帝王素来冷硬的心都难得的忐忑起来。

玄戈眉头微蹙,挥手叫掌印太监下去。

待屋内只剩兄弟二人,北洛冷冷地把遗诏扔回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这才是动了真怒的样子。

见玄戈一时无话,北洛扯出一个久违的讥诮笑容:“皇上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连皇上都叫出来了。

玄戈闭了闭眼,随即平静道:“你这是气我没有把皇位传给你?”

北洛一愣,随即愈发愤怒:“我是在觊觎你的皇位吗?我是气你当初不由分说就把我卷进来,然后还打算把我一脚踹开,我北洛凭什么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若玄戈当真驾崩,继位的必定是北洛。永兴王既被打为谋逆,北洛就是唯一的皇室嫡脉,理应继承大统。

就连北洛自己都这么以为。

所以他没有想到,玄戈当日留下的这份遗诏里,会将他排除在外。

玄戈叹息一声,他就知道北洛会这么说。

“北洛,做皇帝需要的不仅是机谋才智,而是你必须接受一件事:有人会因你而死。”玄戈的声音平稳而有力,眼中除了柔和的情谊,更有几分帝王的审视,“当某个使命需要上千人乃至数万人的牺牲才能完成的时候,你必须硬得起心肠去下令。告诉我,当日随你奔袭光明野的三千骑兵死了多少?”

北洛挣扎了一会,才黯然吐出一个数字:“两千一百三十二人。”

“记得很清楚。”玄戈叹息一声,“我作太子那会,曾领皇命北征西胡,当时跟随我的五万将士死了三万有余。”

北洛一震,抬眼看向玄戈,只觉得他哥此刻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深邃双瞳中的情绪是他仅能稍作理解,却永远无法真正感同身受的。

“他们把命交给了我,到死都是笑的。”

“可我笑不出来。我只知道,这些人命只会越背越多,在肩膀上越来越沉。时至今日,我已记不清有多少人为我而死,往后,将会更多。那两千一百多条人命,你可曾释怀?”

北洛微怔,方答道:“未曾。”

“我也未曾。”玄戈低声回应。

他突然上前将北洛揽进怀里,仅是单纯地抱着,无声地向自己的另一半生命诉说疲惫,像在煎熬中突然寻到一丝慰藉。

“所以我不愿你也背负这些。”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玄戈说话的时候,北洛甚至能感受到胸腔间的共鸣,在心间回响激荡。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北洛最气的便是这人从来只将他认为最好的给他,从来不过问他想要什么。

北洛猛然推开他,质问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亦愿意守护这片江山,不论是因为你,还是因为苍生百姓。我知道这很难,或许违背我的本性,可是我愿意!”

北洛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在推开玄戈后还一个趔趄,玄戈扶了扶弟弟的腰,帮他站得稳一些。

北洛红了眼,定定看了玄戈半晌,复又继续道:“你真以为我能面对这座你舍命护下的江山而无动于衷?”

玄戈眼中流露一丝讶然,随即便笑了。

他素来喜欢北洛这份难得的坦荡,诚如赤子,心似琉璃,让他恋恋不忘、欲罢不能。

“遗诏有两份,一份贬你为庶人,另一份则是传位于你。”玄戈看着北洛蓦然睁大的双眼,突然心情很好的勾起唇角。

北洛尤有些回不过神,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传位的那份?”

“在京都卫手上。”

北洛不说话了,他顿时明白这种安排的深意,若他愿意继位,交到他手上的除了一份遗诏,还有玄戈手中的全部力量,足以辅佐他渡过登基最初也最艰难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