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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三同人)山河永安(85)+番外

作者: Chenyou 阅读记录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朝天鹿进发。

“先生,刘行之如何解决?”

“这颗子没有气了。”老人轻描淡写道,“与其还留在盘上,不如提了干净。”

少年突发奇想:“咱们把头送去给那个皇帝?”

“送去给岚相怎么样?”少女拍手笑道,“他的反应一定比皇帝更有趣。”

老人耷拉的眼皮抬了抬,有些精力不济道:“随便你们。”

“等我们到的时候,那个消息也快传遍天鹿了。”少女亲昵地靠着老人的膝头,轻声问道,“北洛哥哥会怎么做?”

老人轻抚她的鬓发,神色安详:“我也想知道。”

自从北洛上回殿前十步杀一人,天鹿城的豪门圈子就席卷了一股劲衣负剑的习武风气。

五花马、千金裘,恶奴开道、美妾跟随,这等寻常纨绔做派如今已叫京城的权贵子弟嗤之以鼻。

怀王殿下才叫这些纨绔开了眼界,什么叫顶级纨绔?殿前杀人、皇上赐酒、威扬外邦,被杀的辽国蛮子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才叫做顶级纨绔。

如今天鹿城的街头巷陌到处都是黑衣负剑的权贵子弟,还得是黑衣,任你白衣剑客气质出尘,有我们怀王殿下的模样潇洒吗?

然而身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怀王殿下反倒摘了佩剑,反其道而行得跑去了太学,莫不是修身养性去了。

今日太学有一场文道之辩,诸生从“诗言志”开始辩起,直谈到前朝有位大家的“文以明道”和本朝某位学究提出的“文以载道”。

轮到发言的士子手持麈尾,摇头晃脑、慷慨陈言,话落却未闻喝彩,于是纳罕抬眼,发觉太学诸同生皆朝一处看去,只见一丰神俊朗的黑衣青年立于门外,顿时讶然住口。

这些日子有一则“小道消息”悄悄传遍天鹿城,说咱们怀王殿下早年流落民间的时候被一高人收作关门徒,那高人就是前魏的首席谋臣寒山先生。殿下学得屠龙之术,回朝颠覆政局。

消息未辨真假,宫里却耐人寻味地保持沉默,朝中大臣也个个圆滑,于是知道的都装不知道,令人大慨墙有茨,不可扫也。

太学生们自诩清流,与那些王侯权贵子弟井水不犯河水,对北洛的观感也是不好不坏,赞他性情有之、斥他跋扈有之,更多的则是无所谓观感。

然而此刻人人望向北洛的眼中都有些复杂,不仅仅因为北洛身为本朝藩王,其师父竟是前朝遗民,更因为北洛那个身为前朝遗民的师父,是书生士子人人崇拜的文坛领袖。就连他们方才辩论的“文以明道”,都是语出寒山先生。

中原大地纵然几经改朝换代,文脉天理却肇始三皇,经孔丘、孟轲,发扬光大、源远流长,若仅仅因为牵扯到了前朝就一棒打杀,后世书生又有何颜面自称继往圣之学?

很奇怪,别的人往往都朝那把椅子上想去,太学生们却扼腕叹息,大有佳人从贼之感。心道你一个寒山先生的关门弟子习武练成一品高手也罢了,怎连一星半点的诗文都不曾传世,可谓有辱门风、斯文扫地矣。

一坐于首位的老人从蒲团上起身,示意诸生继续方才的话题,自己独自走出房去,来到北洛面前。

“徐阁老。”北洛行礼致意,他今日是特意来寻这位在文澜阁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的。

“见过怀王殿下。”老人回以一礼,北洛行礼乃是尊老,他回礼则是敬君。礼数分毫不乱。

徐阁老历经两代三朝,阅历惊人,眼光自然毒辣。他冷眼旁观京城权贵子弟声色犬马数十年,那些含玉出生的王侯子孙纵然平日放浪形骸、飞扬跋扈,真遇到大事又有几人可以身随己意、凭心而动?这其中唯独北洛得了几分随心所欲不愈矩的仁者真谛,让历尽人世沉浮的老者不由啧啧称奇。

两人相携走至太学后面的花园中。

一条小溪泠泠淌过竹林,萦绕兰圃,北洛低头凝视脚边清流,一边问道:“徐大人既然修过史书,不知您是否记得一个叫韩乐的人?宣州人,二十一岁时殉国而死。”

“自然记得,老臣与他甚至还有过一面之缘。”徐阁老道,眼中暗含一缕惋惜之色,“此人峻直过人、学问过人,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袍未曾开,若能活在此朝,当是经世济用的人才。”

北洛未得到想要的回答,继续问道:“他与寒山关系如何?”

“殿下有所不知,他们两人是亲兄弟。”徐阁老笑道,“寒山先生的本名即是韩悦。”

北洛愣然不语,长久不知如何反应。

徐阁老袖手抬头,打量着枝头啾鸣的小雀,口中道:“老臣有些好奇。”

“您想问我是否是寒山先生的弟子?”北洛苦涩道,“之前不确定,如今我确定了。说来可笑,我跟随师父生活近二十年,如今才算得知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