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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147)

贺婕被哄得一直笑,问:“这一趟玩得怎么样啊?”

乔苑林回答:“特别好。”

乔文渊说:“跟小孩儿似的,怎么个好法?”

乔苑林想起什么,他只铺垫了一次就搞上对象了,出柜的时候会不会很严峻啊……他暗示道:“我和梁承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说罢垂下眼皮,他有点紧张。

乔文渊朝他走近了,忽然抬起手,他惊得一躲,然后被推到了一边。他爸将后面的旅行包打开,拿出一件毛衣,说:“忘了没晾干,用不用再甩干一下?”

贺婕道:“你塞洗衣机吧,全部洗一遍。”

两口子各抱起一摞脏衣服,回屋了,乔苑林愣了会儿,不甘心地跟在后面:“哎,你们听没听我说啊?”

贺婕回过头:“有要洗的吗?围巾别戴着了,热不热啊?”

乔苑林放弃了,回屋关上门,进衣帽间才敢摘下围巾。捂了四五个钟头的脖颈些微出汗,颈侧露着几点醒目的草莓印。

他摸了摸,肿着,是梁承把他压在窗前弄的。那种感觉好像做心室除颤,等痕迹留下,他瘫软在地毯上,仿佛仍然有电流滑过。

他拿起手机,告诉梁承平安到家了。

朋友圈有一条新评论,是田宇发的:梁助教?他回平海了?你们这是去哪了,风景好美啊,我也想去。

乔苑林和田宇高中毕业后分开,对方去加拿大留学,一开始在异国他乡不习惯,每天都找他聊。后来联系逐渐少了,但有好玩的事情还是会互相分享。

他回复:你啥时候回国我带你去。

若潭医院门口堵着几辆车,附近发生车祸,急诊中心连收了三名重伤病患,其中一名已经送至心外科救治。

值班医生人手不够,梁承上办公室换了衣服当临时替补。这几天过得太滋润,猛一投入工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凌晨时分,从乡下县医院转来一名危重症患儿,三尖瓣闭锁,梁承接了诊,立刻安排住院和详细检查。

监护人是一对在平海打工的年轻夫妻,疲惫且茫然,梁承没交代什么,只给医院的公益服务部打了通电话。

一晃将近三点,走廊恢复暂时的平静,他到车库取上放了好几天的越野,缓缓滑入宁缘街头。

大半夜的,往常他会在办公室凑合一觉,今天却待不住。应该回公寓,但难以控制地变道、转弯,总之奔向了明湖花园。

怕扰人清梦,梁承把车停在隔壁那栋楼下,步行到家门口,黑着灯,他不太光明磊落地轻轻开门。

客厅似有呼吸声,门碰上,绵长的一口气戛然而止,乔苑林裹着毛毯从沙发上坐起来,露出一片轮廓。

梁承打开灯,或许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半年前的光景,在门庭下喂着蚊子等他的少年,如今又为他耗尽了一个长夜。

乔苑林嗓子发黏,迷糊道:“你回来了。”

梁承很想揉他,说:“怎么不睡觉?”

“等你回来再睡。”乔苑林走下沙发,“你吃夜宵么,我给你蒸了一碗蛋羹。”

梁承没想到真有夜宵吃,跟着乔苑林进了厨房,灶台凌乱,他打开蒸锅,里面放着一碗黢黑的玩意儿。

乔苑林醒了:“我靠?”

梁承问:“这是,皮蛋羹?”

“我关火的时候,以为没开灯所以黑呢。”乔苑林反省道,“原来是真黑啊。”

梁承叫他逗笑,将蛋羹糊掉的一层挖去,滴了点生抽和香油抢救一下,勉强能吃。

乔苑林趴在桌上睡着了,梁承吃完抱他回房,手机在枕边闪烁,一下子蹦出几条热点推送。

三更半夜能有什么大新闻,梁承将手机扣过去,给乔苑林盖好被子。

第二天一早,休假结束的一家人恢复忙碌,乔苑林起晚了,磨磨蹭蹭惹得梁承在外面按喇叭。

出了门,堵在盘桥上,梁承生无可恋地打开电台。

乔苑林低头刷手机,在山里没信号,积攒了不少新闻,一觉醒来又多了好几条。

各大门户网站同时报道,他随机点开一个,看了两行忍不住惊呼:“我天……原来是他啊。”

梁承问:“怎么了?”

电台中主播激情说道:“……这项科研大奖极具含金量,得主安德鲁,华裔生物学家,祖籍平海市……”

乔苑林说:“就是这件事,都在报道呢,安德鲁居然是平海人。”

车流松动,梁承扶着方向盘笑了一下。

乔苑林敏感地捕捉到,脑补了一堆:“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听过安德鲁的名字,难道在英国见过面?他不会是你的导师吧?”

梁承心说人家不是在美国么,他没见过,更不认识,回道:“我只是想到了你的英文名,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