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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24)

姚拂补充道:“之子。”

聊到教学楼,乔苑林差点把酸奶捏爆。

也许是心里有所惦记,这一周过得异常缓慢。旗袍店二楼总是静悄悄的,梁承和乔苑林各自进出,愣是没说过一句话。

三五次在走廊上照面,视线相接一瞬便擦肩而过。

二十八号越来越近,乔苑林的好奇心不消反增,前一晚梁承十点多就关门睡了,他却辗转失眠了半夜。

大清早,后巷的吵架声唤醒大半居民。

梁承爬起来,穿了件黑色的T恤衫和工装裤。走到浴室外,他在关着的门板上敲了两下。

乔苑林在里面说:“有人。”

起得够早的,梁承如此想着挪开一步,倚着门框等。大约过去十五分钟,水声断断续续听不见了。

他又敲了敲。

乔苑林说:“我还没好。”

梁承冲门缝问:“你是不是尿床了,偷偷洗床单呢?”

乔苑林骂道:“放屁。”

梁承又问:“梦遗了?”

门突然打开,乔苑林脸色难看,还有一点难以启齿,说:“你去楼下用我姥姥的洗手间吧。”

梁承直白道:“你把马桶堵了?”

乔苑林急忙说:“我就尿尿而已,那破玩意儿就搞我。”

老房子爱出这些毛病,梁承没多问,直接推开他进去看。马桶溢满了水,储水箱却压力不足空着,一只接过水的塑料盆放在地上。

这场景尴尬得要死,乔苑林脸皮发热,说:“我去巷口电线杆上找个通下水道的吧。”

梁承问:“你扫我二维码的时候没加一个?”

“我以为用不着。”乔苑林求道,“你先出去吧,行不行?”

墙角有皮搋子,梁承说:“没用那个试试?”

乔苑林摇头:“我觉得好脏啊。”

“马桶堵着不脏?”梁承走过去抓起皮搋子,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乔苑林难堪又惊讶地杵在原地,他想说不用,可梁承已经利落地动了手,一阵水涡倾泻,马桶弄好了。

“谢谢啊。”他说。

梁承到水池前,往左边挪了挪,说:“过来洗手。”

乔苑林听话地走到一旁,挤了一大滩洗手液。两个人并排,他看梁承洗了五遍,于是也跟着洗了五遍。

冲掉泡沫,梁承说:“把脸也洗洗。”

乔苑林抬头照镜子,方才难堪的红晕仍挂在脸上,他马上扑了几把冷水。

梁承哼笑,仿佛在说“不就堵个厕所么”。

乔苑林谈条件道:“这事不许再提,我可以给你封口费。”

梁承想起那包巧克力威化饼,说:“跟书桌使用费一样?”

“你想得美。”乔苑林拿下毛巾,“我今天不用桌子,要去全托制幼儿园做社会服务。”

梁承以为听错,心想真是艺高人胆大,自己都没照顾明白,就敢去服务小孩儿了。

擦干水迹,乔苑林把毛巾扔架子上,和旁边的“豆腐块”形成鲜明对比。他又拿下来,嘟囔道:“你怎么折的啊。”

梁承伸手,向他摊开手掌。

乔苑林递过去,目光流连于对方修长的十指。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说:“你等会儿要出门么?”

梁承说:“少打听。”

乔苑林明知故问:“我都告诉你我去幼儿园了,你去哪我不能知道么?”

“能。但我不会封口,会灭口。”梁承把叠好的毛巾还给他,转身走了。

乔苑林慢一拍,拐上走廊时目睹梁承出门,对方肩上挂着一只大容量的背包。

那里面不会装着家伙吧?

梁承人高腿长,几步就不见了。乔苑林凝神听了一会儿,摩托车没响,他到阳台望见梁承走出了晚屏巷子。

周末都起得晚,吴记早餐没什么人,梁承过马路买了两个海蛎饼。刚付完钱,一辆脏兮兮的金杯面包驶来,急促地响了响喇叭。

梁承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驾驶位上的男人二十五六岁,戴着一副大墨镜,估计很久没睡觉,半趴在方向盘上打了个哈欠。

梁承举着海蛎饼,问:“应哥,吃么?”

“应哥”大名应小琼,挥挥手说:“大清早的,油不油啊。”

“还成。”梁承咬了一口,“我看别人吃得挺香的。”

应小琼往没几个人的摊子上扫了一眼:“有吗?谁?”

梁承没说是谁,回头看空荡的车厢,说:“就咱们俩去?”

“嗯。”应小琼回答,“老四在岛上盯着呢,咱们三个人办。人头越少,分到的钱越多,对不对?”

梁承点点头,说:“家伙带了。”

应小琼道:“走之前我再问你一次,这事有危险,想好了?”

梁承回答:“想好了,走吧。”

应小琼发动车子上路,掉头的时候朝巷子里望了一下,关心道:“你就住里边那幢楼,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