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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66)

不到半天,学校来了个帅哥助教的消息不胫而走。课间,田宇去别的班逛了一圈,回来问:“苑神,听说你和新助教一起来的,你们认识?”

乔苑林在读一本《时政触觉》,市图书馆借的,快到期要尽快读完,说:“嗯,我姥姥是他的房东。”

田宇道:“那你翘实验课岂不是更方便了?”

乔苑林如梦方醒,他一心让梁承来当助教,却忽略了这个问题——梁承会不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不会,碍于恩情他该何去何从?

田宇又道:“听说那人特帅,你与他孰美?”

助教的工作范围主要在实验楼,所以大家没见到梁承的真面目,等到下午,(1)班学生早早冲向了实验教室。

气氛喧闹,乔苑林一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方便摸鱼。周围的同学谈论得热火朝天,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优越的,开心的,因为那个被好奇的人只有他认识。

周晴以生物课代表的身份去了一趟办公室,跑回来一脸兴奋,说:“各位,新来的助教我见过!”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是谁。

“咱们都见过!”周晴遥遥指向倒数第一排,“就是去文化节那天在火车站,班长奔过去抱住的那个人!”

乔苑林把这茬忘了,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脑电波突发短路,一圈人围过来向他求证,他窘促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谁说:“原来月台之恋还没结束。”

“进化成校园恋了。”田宇又开始造谣,“苑神,他是为你才来当助教的吗?”

“这就是公费恋爱吧?”

“每一种爱情都值得尊重!”

乔苑林努力把脑电波续上,说:“你们有毛病啊?”

教室里吵嚷不绝,像一锅沸腾又快活的饺子,随着上课铃响,门再次被打开,所有人一齐收声望向了门口。

梁承夹着一沓数据表立在那儿,修长挺拔,黑衬衫外穿了件白大褂,敞着怀,压住些许痞气,多了几分斯文,唯独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疏淡。

乔苑林表情呆呆的,他小时候最常去的就是医院,见过太多穿白大褂的人,乔文渊甚至把白大褂裹在他身上,问他长大后愿不愿意穿。

他对这件衣服没有任何新鲜感,可此时望着梁承,觉得新奇而贴合。梁承身上桀骜又难以捉摸的特质被封印起来,若非表情一如既往的疏离,简直像换了个人。

梁承扫过这群青少年的面孔,在其中一张脸上稍作停留,然后转过身,将姓名和手机号写在了白板上。

写完,他站在讲台上分数据表,完全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众人眼巴巴地等了一会儿,开始议论,进而小小的骚动,梁承抬眉一觑,顿时安静一片只剩记号码的嘀咕声。

田宇凑近,小声道:“这哥貌似不太好惹。”

乔苑林说:“你不惹,就没事。”

“我当然不惹,我这么直。”田宇欠嗖嗖地碰他胳膊,“这么多人存他的号码,你吃醋吗?”

乔苑林鬼使神差地从兜里摸出个酸奶豆,让田宇闻了闻酸味才丢嘴里,说:“你有完没完?”

过道另一边,有人在桌下按手机,遗憾道:“手机号和微信号不一样啊……搜不到。”

乔苑林内心:做个破实验,有什么必要加微信?

课题罗列出来,每个人一张表各做各的,梁承从台上走下来,兼顾整个班级。刚经过第一排就被拉住了,三四个学生围着他问。

乔苑林一个人在角落里,无聊得拿田宇的眼镜布擦显微镜,时不时观察一下,今天需要帮助的人好像格外多。

他还担心梁承性子太冷,同学会抵触,看来是他多虑了。

可人是他千辛万苦找来的,也比想象中受欢迎,为什么他还是不满意?他自言自语道:“半天只对那几个人帮,别人怎么办?”

田宇说:“没事,反正你在摸鱼。”

乔苑林没话讲了,索性埋头读完那本书。过去十几分钟,他心无旁骛地读到末章,书页上忽然投来一片浅灰色的影子。

而后,戳过他锁骨之间的食指伸过来,弯曲着在桌面上叩击了两下。

乔苑林仰起头,梁承居高临下地立在桌侧,抓他的现行。他揪着一页书角,想试试梁承会不会对他网开一面,说:“我没叫你。”

梁承说:“只有你在干无关的事情。”

乔苑林道:“我差一些课时,和其他人进度不一样。”

梁承并未指责他,一步走到他身旁,直接将那本书从他的手底下收走了,俯下来,用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说:“你让我来当助教,就是为了看你混日子?”

乔苑林心道你一直顾着别人,没看我啊,还没反驳出口,梁承拽了张凳子坐下来,摆明要盯着他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