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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情泪(20)

“看起来你还真是很忙的样子,在忙些什么?”一天傍晚,无名问我。

“糙药收获的季节,叫我看着它们白白的干枯死亡,怎么能甘心呢?”我笑。

无名没有出声,应该是也在笑吧,可惜脸上木然的没有一丝表情。

“讲个故事吧,很久没有听你将武林的故事了。”野兔在篝火上烤着,滋滋的冒着油,青烟袅袅,我看得有些入神了。

无名拨了拨火,说:“你喜欢这些江湖故事,我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身子便剧烈的颤抖起来,抖得那样的厉害,仿佛要将身体里全部力气都挤出去了一般,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毒发,原来,所受的痛苦,竟丝毫不少于红颜。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手,几根银针,定住了他体内乱窜的毒素,一小把断肠糙,以毒攻毒,应该可以镇住他的疼痛。

只是,他的毒刚刚压制住,他便清醒了,拒绝了我的药。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无名宁愿忍受这样的痛苦,也不愿意用药?

“我答应过一个人的,我答应过的,永远不用药,所以,下次请不要帮我。”无名说,声音颤抖,压制不住的痛苦让他的开口变得十分困难。

什么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个女人吗?无名爱的女人?只是,她怎么能这样的忍心?

……

无名足足挣扎了一整夜,到天明时才平静下来,而我一直坐在旁边,看他挣扎,看他痛苦。

毒,发作之后,便又重新安静的潜伏回去了,无名醒来,又去打猎,这时我才发现,昨夜喷香的兔子,竟然烧成了一团黑碳。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这天晚上,无名说。

不知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开头,我却隐隐的觉得,无名讲的,会是一个动人的故事,一个属于他的故事。

无名很会讲故事,这也曾是我从前每天都去听他说书的原因之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故事,他讲得却很慢,有些迟疑,有些生涩,似乎在反复斟酌着用词。

“很多年前,有一个汉人少年,嗯——他从小有奇遇,拜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师傅,学了一身很好的本事。”无名缓缓的说着,时不时的看我一眼。

我略有些好笑,一个人说起自己的时候,特别是说自己的本事的时候,老实诚恳的人便总会有些不好意思,说的明明是实话,却仿佛自己说了谎般,会局促不安,想不到,无名也会如此。

“和所有少年得意的人一样,这个少年也非常的骄傲,非常的自负,他纵横江湖,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向最顶尖的剑客挑战,很快,便闯出了很大的名头。”无名开始不再看我,而将目光投向大山的深处,陷入了一场回忆中。

不知为什么,无名的话却让我想起的慕容长风,他出身在江南最古老的世家里,他有那样一身好本领,轻裘长剑,烈马狂歌,如果不是我的忽然出现,他只怕仍旧过着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吧,家中有温柔美丽的妻子,外面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江湖……

身体里一时间无处不在的巨痛却在此时唤回了我的心神,怎能忘记,红颜之毒呢?

思绪的混乱,让我错过了无名一小段的故事,其实这时我的呼吸亦是混乱的,平时的无名一定会发觉,不过今晚,他却没有注意到,也许,这一刻,他的心,也是矛盾而混乱吧。

“……苗疆,在中原人心目中,是神秘的地方,汉人少年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少女,一个苗疆最美的姑娘,他们彼此倾慕对方,可是又都一样的骄傲,谁也不肯先开口,少年在苗疆逗留了三个月,结果走的时候,他们却仍旧没有表白。”

“那天,少年在前面走着,苗女便在后面跟着,一座大山就这样无声的抛在了两人的身后,最后少年忍不住了,就告诉苗女,‘我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跟我走吧。’苗女哭了,苗疆祖祖辈辈都有规矩,不能嫁给汉人的小伙子,因为他们对爱情并不忠贞,可是苗女的痴心,却也是祖祖辈辈相传的,于是苗女哭着跟汉人少年走出了她们世代居住的地方。”

“两个人成了亲,只是汉人少年心中,眷恋的,仍旧是那个剑光闪烁的江湖,他一次次的外出,每一次外出的时间都在加长,他仍旧过着他的生活,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不断的向高手挑战,而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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