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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125)

蔺承佑蹲下来揪了揪俊奴的尖耳:“阿芝喜欢你,你就赏光吃一粒吧。”

小猎豹一双碧目微微眯起,无限依恋地蹭了蹭蔺承佑的掌心,等它转过头来,依旧不肯瞧那颗荔枝脯。

蔺承佑道:“喂,阿芝可是我妹妹,你这样我很没面子啊。”

俊奴嗷呜一声,这才凑近嗅了嗅荔枝脯,慢吞吞吃了。

镇国公看俊奴准备好了,趁势引着蔺承佑往前:“方才有人说宁远是被某位小娘子染上的,此话当真荒唐,犬子与那位小娘子素无交集,无缘无故怎会染上?何况犬子虽无状,但也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依老夫看,只能是从别处染的。”

蔺承佑脚步一顿:“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

镇国公叹息:“就怕有歹人为了栽赃犬子,故意做出鬼祟之举。老夫斗胆问一句,青云观最近有没有丢过毒虫?”

滕玉意不紧不慢放下酒盅,她早把一切都提前想好了,就算蔺承佑故意把她扯进来,她也有法子应对。

绝圣和弃智的心却一下子蹿到了嗓子眼,如果师兄把滕娘子弄虫子的事说出来,滕娘子可就说不清了。

好在阿芝郡主已经派人去京兆府了,只要确认董二娘身上的毒虫不在了,那就说明段小将军身上的毒虫是从董二娘身上染的,那些人怎么还不见回来,真让人着急。

两人一会看看外头,一会看看蔺承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蔺承佑余光瞥了瞥席上,突然笑了一下:“国公爷小瞧我们青云观了。就算有人想偷虫,也得能进我青云观的大门不是?最近我们观里可是一只虫都没丢。”

镇国公脸色一僵。

蔺承佑率先往前走:“先给尊夫人和段小将军解毒再说。”

一行人刚要去花厅,被派去京兆府的那帮下人回来了。

领头的宫人径直走到静德郡主跟前:“郡主。”

“瞧好了吗?”静德郡主好奇地问,“董二娘身上的毒虫还在不在?”

众人纷纷将耳朵竖起,段老夫人和段文茵屏息凝神,惟恐离得太远听不真切。镇国公停下脚步,肃容看向那下人。

下人摇了摇头:“不在了,董二娘晚间喝了一大碗粥,精神好了许多,也没再呼痒了。”

阿芝又问同去的各府下人:“你们也去瞧了,果真如此么?”

“回郡主的话,确认过了,董二娘身上的毒虫的确不在了。”

静德郡主满意地点点头,蔺承佑意味深长瞟了眼滕玉意。

席上的人眉来眼去,段小将军和董二娘的事他们早有耳闻,只是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这回看段家还有什么可说的?这虫子厉害归厉害,却只有亲密接触过的人才会染上,这边段小将军刚发作,董二娘就见好了,段小将军的毒虫从何处来的,还用猜么。

段老夫人和段文茵脸上表情像裂开了似的,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镇国公身子凉了半边,怒不可遏道:“这孽子!”

第25章

镇国公和蔺承佑一走,中堂再次热闹起来,客人们忙着推杯换盏,想借此掩盖宾主之间的尴尬。

鼓声急如骤雨,胡人们在阶前跳起了胡旋舞,舞步妖娆绚丽,渐渐旋转如飞,可惜无论主人还是客人,都无心赏鉴眼前的美景。

诸人心里百味杂陈,段家今晚是收不了场了,段小将军欺人太甚,明明有婚约在身,背地里却与董二娘绸缪缱绻,而且为了不让董二娘受苦,情愿把毒虫引到自己身上。此事传出去,别说滕绍这等国之重臣,哪怕寻常门第都会觉得是奇耻大辱。

女眷席有不少人同情地打量滕玉意,滕玉意脸色奇差,黯然放下酒盏,默默以手支额。

杜庭兰痛心道:“阿玉,是不是不舒服?”

滕玉意恹恹地:“喝醉了有些头昏。”

杜夫人沉着脸起了身,上前搀扶滕玉意:“好孩子,我们走。”

段老夫人和段文茵猛然回过神来,杜夫人和滕玉意这一走,两家再无转圜的余地,今晚席散后,段家必定迎来满长安的议论和指责。

段老夫人颤动着抬起手,冲身旁的段家女眷道:“快、快劝住杜夫人和玉儿。”

段家女眷强打起精神,纷纷围上去抚慰道:“夫人先别急着走,玉儿喝醉了酒,这时出门难免呛风,不如到旁室歇一歇,等酒醒了再走。”

杜夫人冷笑道:“不必了,玉儿高高兴兴来给老夫人贺寿,怎料一再受辱,她是个心善的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肯说,先前为了顾全两家体面一再隐忍,无奈有人欺人太甚!!!”

她忍着气冲席上敛衽一礼,掷地有声:“今晚的事各位可做个见证,待明日玉儿的阿爷回来,一切当有个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