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文学里的替身后(44)+番外
皮影戏是中国民间古老的传统艺术。表演时,艺人们在白色幕布后面,一边操纵影人,一边用当地流行的曲调讲述故事,同时配以打击乐器和弦乐。
剧院空旷,舞台上帷幕间灯影幽微,艺人一边操纵一边说唱念打,影人于幕上一举一动,皆栩栩如生。
徐斯奎一进场,便看见一少年坐在台前。
少年正是沈遇。
沈遇凝神注视着台上,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个雕刻精细的皮影人。皮影人西装革履,胸前和双手处各装置一根签子,用铁丝相连。
少年指尖牵动,皮影人便缓缓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随后一手指尖抚上前方,轻轻的蹭了蹭。
徐斯奎仿若没看见,神态悠然的在沈遇旁边坐下。
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曲终了,台上换了新戏。
影人刀来剑往,上下翻腾,方寸之间演绎江湖轶事,喜悲并茂,唱腔伴随着鼓音腔调浑圆,唱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情仇难却,恩怨无尽。
唱罢,戏中人缓缓退场。
台上戏了,徐斯奎淡声说:“寸心之争,死生忘矣。”
闻言,沈遇侧目而视,嘴角缓缓勾勒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容,像在嘲讽徐斯奎过于天真。
但很奇怪,在徐斯奎看来,他却觉得沈遇更多的在自嘲。徐斯奎无法看透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只觉他身上有一股邪性。
“凭什么你能争?”沈遇的声音与他的笑容截然相反,冷冷的,阴沉沉的,“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明翰一起离开京都,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沈遇一字一句道:“要么,死。”
“你也是这么威胁徐叔的吗?”徐斯奎转首,眼神带着狠意。
两人隔着一张黄梨木桌子,针锋相对。
“我建议你选第二个。”沈遇避而不答,将手中的皮影人放在桌上推过去,径自说道:“我很乐意帮你了断。”
徐斯奎瞥了一眼皮影,心里已然明白,沈遇必然是知道些什么,并且,用这个秘密来逼迫他,要他放弃鹤鹤。
但那怎么可能呢?
同为男人,沈遇看梅千鹤的眼神那么明目张胆,徐斯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能容忍沈遇待在鹤鹤身边,那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鹤鹤心里的地位。
梅千鹤根本不可能爱上别人。
然而沈遇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我听人说,你很喜欢明翰。”
听到明翰的名字,徐斯奎眼珠剧烈颤动,而后眯着眼,不善道,“你威胁我?”
沈遇说:“是啊。”
徐斯奎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沈遇一眼,犹如俯瞰蝼蚁一般,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你敢动他,我必要你身败名裂!”
沈遇靠在椅背上,目视着漆黑的舞台,情绪不明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徐斯奎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空寂的大厅里,灯光倏的暗下来,阒然无声。
沈遇的双眼晦暗无光。
他独自坐许久,半晌之后,黑暗里传来很轻的、嘶哑哽咽的声音。
“我不喜欢。”
——
这次被控制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
徐斯奎从剧院离开,回到别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陈嫂被他吓得一噤一噤的。
她还从来没见徐斯奎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也不知是受什么刺激了。陈嫂默默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格外的想念徐管家。
警察那边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徐管家怎么样了。
花盆碎片砸在地上,碎屑飞起在徐斯奎脚腕上割了个大口子,鲜血汩汩冒个不停。
身体吃痛,那股操纵他的力量似乎也轻了些,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恢复自如。
阳台上一片狼藉,徐斯奎深吸一口气,找来胶水将地上的花盆碎片一片片黏在一起,徒手把泥土装回去。
可花盆碎了,粘好有了裂缝,草莓混在泥土里,根茎也被折腾断了。
“小奎!”陈嫂在外面敲门。
徐斯奎走过去打开门,站在门口问她,“什么事?”
陈嫂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他,“刚刚有人给你送过来的,说是十分重要的信件。”
徐斯奎接过,对陈嫂说,“知道了。”
陈嫂注意到他手上的脏污和地上的血迹,正想开口询问,门便被徐斯奎关上了。
徐斯奎打开,里面是两张照片。分别是他在机场拥抱、抚摸明翰脸颊的照片,和沈遇用皮影人做出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是谁送来的不言而喻,其目的也很清晰,就是要逼他放弃梅千鹤。
徐斯奎想把照片撕掉,却变成了珍而重之放在柜子里。
他在柜子前站了很久,而后沉默无言回到阳台上,红着眼,一捧土一捧土将残苗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