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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烟(109)

“唉!难怪你斗不过陆穷衣,你在夜枭这么久还是不了解江湖。你就从来没想过你母亲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委身嫁给师傅。”

“我知道她是为了陆家。”

“当年,陆林峰武功平平,为人狂傲自负,阴险毒辣,他搞得陆家声誉大不如从前,江湖上对陆家成见颇深。你母亲为了重振陆家,才不得不接受安排,嫁给江湖上受人敬重的武当大弟子魏苍然,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守住陆家天下第一庄的地位。陆林峰是长子,自然不会愿意乐意见到整个陆家落入外姓人之手……所以他对这门亲事百般挑拨,后来见你母亲不惜一切代价决意要嫁,便在成亲前夜下了毒手。”

萧朗顿了顿,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宇文楚天的神色,又道:“师傅查出真相后去陆家质问陆林峰,陆老前辈一时怒气攻心一掌劈下去……他没想到陆林峰那几日因练功心脉受损,一掌便毙命了,也没想到年幼的陆穷衣清楚地看到这一幕,更加没想到的是他早已中了慢性的奇毒。”

宇文楚天扶着案子,他掩住口,剧烈地咳了两声,刚缓了口气,放下手,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正渐在那刑部的卷宗上……

“啊!”我慌忙上前扶住他,颤抖着用衣袖帮他擦着嘴边的血:“怎么会这样?”

“没事,没事。”他按着胸口,痛苦的咬紧牙关,可喘息一下,又是一大口鲜血溅在我身上。

“你的伤还没痊愈?”萧朗问。

“今日蒙萧尚书不吝赐教,怕是痊愈无望了。”

“都是些旧事,你又何必如此介怀。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

“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会把答应你的事做完。”他按着胸口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止住脚步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希望萧尚书能解答。”

“请讲!”

“那日与孟漫在密室私语的人,是他,还是你?”

萧朗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孟漫与我自小一起长大……相交十几年,还不及与你相交十几日,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也不见得,至少关于你的事她对我只字未提。”

“但她总在我面前提起你,所以我才对你如此了解……这大概就是爱人与朋友的区别吧。”

“那她现在在哪?”

“在夜枭的新总坛,她还在等你回去。”

“谢谢!”

他似乎问完了问题,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又站了片刻,才对我躬身道:“萧夫人,请多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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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楚天离去后,我再没有他的消息。

没过多久时局开始变了,边疆又起了争端。

这一次没有了萧潜,敌军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母亲想带我和浣泠回苗疆避难,我说:“我是萧家的人,有一口气也要留在萧家。”

送她离去那日,我问:“娘,当年是你让人杀了我父亲的吗?”

她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我道:“我听说买凶杀死我父亲的是兰侯府。”

她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粒粒晶莹。

“我今天才明白沣临终为什么那么说!原来他说他无论做过什么事都是因为他爱我,让我不要责怪他……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再问,帮她擦去眼泪。

动荡的时局,破败的山河,任谁也无法再挽救这个残局……

她走后不多日,萧老将军亲自挂帅出征,一去未归。

噩耗传来之时,萧朗匆匆忙忙赶去战场,此去也是杳无音信。

虽然不喜欢萧朗这个人,我还是希望他在某一个地方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今日,所有萧家的下人都各自逃命去了,只剩我守在萧家惨败的院落,打扫着萧潜的灵堂,陪着他度日如年。

夜,本该是华灯初上,而京城里再没有万家灯火,只剩我的一盏孤灯在寒冬里摇曳。

坐在c黄上,抱着膝盖缩在冰了的被子里,我问自己:“为什么你不走?你还在等什么?”

我不能走,我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他就不知道我爱他,我在等他……

泪在寒冬里结了冰,而我还在守着他离开的地方,等着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