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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又被迫复活(125)+番外

门锁打开的那一刹, 顾绒就算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是他依旧害怕,就恐惧地闭上的眼睛。

结果他身后被打开的307房门就像是一个黑洞,牵拉着顾绒的身躯往中心坠落,他打了个哆嗦,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柔软的床垫上。

……是梦?

顾绒试探地睁开眼睛, 仍然是什么都看不清, 他眼前几乎是全黑的一幕,只有几缕惨白的月光从窗边没拉好的窗帘中流进室内, 叫顾绒下意识地往前方有光的地方望去。

然而这缕光线并不能带给顾绒心安的感觉。

顾绒从小就有些怕这种在夜晚没拉好且留有缝隙的窗帘,屋内有光时,那道帘缝就是黑漆漆的, 假若外面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你, 你也无法看清;屋内无光时, 那道缝隙又好像通往神秘地狱的入口,你永远无法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从那道帘缝爬进屋内。

更别说顾绒今晚开窗看到了楼下的白裙女人。

所以顾绒看到窗帘有缝, 并且暗色的窗帘正随着夜晚的风轻轻摆动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开灯下床,然后把窗帘拉好, 但这个念头出现的刹那, 顾绒又记起一件事——他们睡觉之前, 沈秋戟好像是留了一盏床头灯的吧?那么现在屋子里为什么这样暗?床头灯去哪了?

而且他们睡前明明把窗户关死了,室内没风,窗帘怎么会被风吹动呢?

顾绒所有睡意彻底消失,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起身开灯,结果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够转动,身体的其他部位不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动弹,也不受他的控制,他想伸手拍拍身边的沈秋戟都做不到。

因此顾绒只能转动眼珠,看向屋子的其他地方,希望能借此找到其他自救的办法。

谁知顾绒将眼珠看向上方时,他就对上一双红洞洞的眼眶。

霎时间,顾绒就明白了,室内哪有什么风?他所看到的随着夜风轻摆的暗色窗帘,其实不是窗帘,而是白裙女人垂下的黑色长发。

这个白裙女人不知何时进了屋子,她的头颅像是头顶垂下吊灯,又好像墙壁上的鹿头壁挂,就在床前低头,用血淋淋没有眼珠的眼眶望着顾绒。

她嘴唇大张,又极为夸张的比着嘴型蠕动,像是在控诉她无法宣之于口的绝望,但她发不出声音,所以顾绒也听不到她要说的话。

这样惊悚诡异的一幕宛如一柄小锤,正用力“呯呯”砸着顾绒的心脏,他的心脏因为恐惧跳动的十分剧烈,还产生了窒息的疼痛感,给顾绒一种或许他今晚会活生生被吓死的错觉。

顾绒也张开了双唇,竭力想要发出呼救的声音。

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梦,是幻觉……他们没有开门,也锁了窗户这个女人没有办法进来。

顾绒努力想让自己醒来,他很难说出那一刹的感觉,但是他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摔碎的玻璃,在他醒来的刹那间都消失了。

顾绒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他还是躺在床上。

……又是梦?

梦中梦吗?顾绒怔怔地想。

但他左手侧微白的裙角,却告诉他或许他还在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里。

顾绒僵硬地转过头,就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裙女人就站在床边,低头俯身用血糊糊的红眼眶“盯”着他看,嘴唇也如同上一个梦境中夸张而有规律的张合着。

顾绒其实怕得想叫,但是这一回他发现自己能够动了。

在发现自己能够动弹的刹那,顾绒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用手掐身边沈秋戟的屁股,第二件事是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并解锁摁亮屏幕。

顾绒掐沈秋戟下了狠手,所以掐完之后顾绒就感觉到沈秋戟身体猛地弹了起,然后闷哼一声醒了过来。

而在窗边的白裙女人的身影则在手机屏幕的光线中消失。

可顾绒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感觉那个白裙女人与其说是被光线照到后消失,倒不如说是她主动消失,就好像是她很难过没从顾绒这里得到任何回应,于是她闭上了双唇,恢复了在307朝远方和楼底眺望时的恬静和忧伤。

她消失的瞬间,有一滴水从她红洞洞的眼眶中落了下来,直直砸在顾绒的脸上。

顾绒本以为那应该是一滴血,结果他用手指擦去水迹后再用手机去照,却发现这滴水是透明的——就像是白裙女人留下的一滴眼泪。

鬼是没有实体的,一般来说人们无法触碰到他们,然而这滴泪就好像是那个喜丧阿婆为他煮的面,金童玉女为了赔礼道歉送给他吃的糖果,带着浓烈的执念冲破阴阳两界的阻隔,出现在了现实之中。

阿婆的面里有温柔和关心,金童玉女的糖里是歉意和愧疚,而白裙女人的这滴泪,则蕴含了无数沉重的思念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