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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又被迫复活(217)+番外

是满目的红。

这是一间挂满红绸的屋子,梁上、屏角处处都是这喜庆的红缎,屋中央的桌子上铺就着一块绣着鸳鸯的金丝线边红桌布,四角的圆凳上也摆着红软垫。

一道婉转悠扬的黄梅戏歌声自红纱屏风后传来:“雄鸡啼破五更天,云霞淡淡残月弯弯……”

顾绒恍着神继续往前走,走到红纱屏风前时他被愈发浓郁的阴冷激得打了个冷颤,便顿时停下脚步,人也清醒了不少,透过似雾薄淡的屏风,顾绒可以清楚的看见屏风后的梳妆镜处那里坐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长至脚踝的旗袍,腰肢纤细,臀肩圆润,身材格外妙曼,此刻正对着镜子梳妆盘发,幽幽的黄梅戏腔自她口中继续唱着:“庄外隐隐马行急,夫君又隔几重山。谁能赐我千里目,看郎君可添罗衫御晨寒,谁能赐我顺风耳,听郎君心底声声唤妻言……”

这是他白天在学校超市里看见的那道影子。

白天他瞧着女人的影子觉得好看,现在顾绒见了却只觉得悚然,因为顾绒从镜子中看到,这个女人似乎没有脸,她白皙的面庞上没有任何五官,本该生着嘴巴的地方也是一片空白,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部位发出歌声的

顾绒动了动身体想要往后退,还没迈步就听女人停下了唱曲,唤他:“郎君,您回来啦。”

顾绒没吱声。

女人又道:“妾为您炖了甜汤,就在屋里的圆桌上。”

刚刚进来时没注意看,现在闻言顾绒就侧眸看了一眼,发现桌上果然搁置着一晚淡粉色的糖水,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熬制的。

女人此时差不多已经盘好了头发,她没听见顾绒理会他的动静,便欲起身朝顾绒走来:“您赶路归来可觉得疲惫,妾服侍您休息?”

说罢,更是直接转过身朝他走来,而她转过身后,顾绒却意外的发现这个女人的脸是颜娉的。

她原本普通的容貌在这片旖旎的红色中平添了几分秾丽,一双眸子含情脉脉,身材又那般凹凸有致,踩着婀娜的步伐朝人走来时还款款风流,简直如艳鬼般勾人。

如果是普通男人,肯定会觉得这大概是个春梦,梦中放纵也无碍,早就和女人纠缠到一块去了。

顾绒没和沈秋戟在一起之前也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他会欣赏好看的女生,不过这种欣赏不带任何感情,只是纯粹的对美的向往。

但他向往的是正常的美,而不是这种处处透露阴森诡异,如同冥婚场景下的好颜色。

见女人朝自己越走越近,就快走出屏风了,顾绒赶紧趔趄着后退,使劲掐自己大腿——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个梦,那么只要自己醒了就没事了。

可顾绒无论怎样掐,甚至是扇自己的脸,他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没有痛感,他又要怎样从梦里醒来?

顾绒睁大眼睛,未几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四处搜寻着门窗想要先逃出这间屋子,然而细看之下顾绒才发现这间屋子是长方形的,死角齐全,由半个正厅和半间卧室组成,正常屋子该有的窗户和门,这里全都没有。

他跑到墙边,用手扣挠墙壁,触手是冰冷而坚硬的墙砖。

完全封闭的长方形屋子……

顾绒双手撑在墙上,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不是被困在一间屋子里,而是被困在了一副棺材之中。

“郎君……”女人很快就移动到了顾绒身边,在他耳侧咯咯笑着,“您才回家,又要去哪?”

说完女人就伸手来攥顾绒的胳膊,她的手臂看着纤细,实则力大无穷,像拎鸡仔似的把顾绒拖到了屏风后,要不是顾绒扒着梳妆柜的柜腿死不撒手,早就被这女人给搡到床上去了。

挣扎间顾绒看到了梳妆镜中映出的画面,镜子外的女人还是顶着颜娉的面孔,镜子内她的脸却是一片空白,顾绒到嘴边的“救命”便硬生生改了口,喊道:“我不认识你啊,你谁啊?你脸连没有!”

顾绒连着问了三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是哪个问题让这女鬼动了容,只见女人脸色骤然大变,同样惊恐地望向镜子,厉声道:“我的脸呢?我的脸呢?!”

她叫声凄厉,一边说着还一边当着顾绒的面开始撕扯自己的脸庞。

顾绒无法形容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女人伸着涂有丹蔻的玉指,就如同撕下一块面膜般,将那张长成颜娉模样的脸皮撕扯下。

“啊啊啊啊——!”

痛呼的声音从女人嘴里传出——不,是从颜娉的嘴里传出,

女人已经将下半张脸皮撕开了,只有上半张脸还残余着几道血肉肌理和脸皮相连,而被撕下悬空着的脸皮上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用颜娉的声音在惨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