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涤魂(176)

南玉惊疑不定地问:“你要做什么?我在电视上看古代人结婚没有这一项啊。”

钟灵焰低头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许久之后,他轻轻放开眼尾湿润的女人,手中那缕头腾起赤红的火焰。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火焰在他手中化作一枚流光溢彩的刺针,在他胎记的位置龙飞凤舞一番游走,刺出一枚赤红的符篆,与南玉身上那枚如出一辙。

血珠细细密密的渗出,两人胸前那条隐隐的线突然红光乍起,将四周纷纷扬扬的淡粉色落英映照成了夺目的红色。

南玉突然间觉得时空在她四周好像骤然化作无数振翅蹁跹的蝴蝶,纷纷翻飞起舞让她眼花缭乱,没入千年滚滚红尘中的记忆碎屑如同一场骤然间铺天盖地的大雪,裹挟着万古悠久的长风席卷了她一瞬间旷远辽阔起来的脑海。

一瞬间洞彻千年,又一瞬间迷失眼前,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拥有了梦中那个叫鸢鸢的小姑娘的视角,身上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能体会到她在响彻云霄的涤魂钟声里五内俱焚的焦灼,一瞬间又回到眼前,落英缤纷中突然突然红湿了眼眶。

“你说什么?”

她带着点鼻音刁难他,“听不懂咬文嚼字。”

钟灵焰看着两个之间那条赤红的线,如果不出他所料,这道蹉跎千年才姗姗补齐另一半的改良版结发符会让他的姑娘从此刻起与他共享一切,包括彼此的生命。

沉积千年的郁色从他眸子里尽数消散,他笑着对她说:“本人谨以赤诚之心,在此立誓宣言:结婚之后收入全交家务全包,不对老婆耍酷不让老婆生气,坚决拥护老婆的绝对领导,坚定不移跟着老婆走,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老婆夸我我稳住,老婆揍我我挺住。”

南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敛了敛宽大袖袍正色问道:“聘礼呢?”

钟灵焰从袖中摸出一个东西,在南玉面前摊开了掌心。

南玉低头一看,竟然是钟灵焰刚来那天从她这里抢走的那截指骨,那枚从小戴在她身上的护身符。

南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钟灵焰轻轻念了一句什么,掌心的指骨突然化作两枚纯白无瑕的戒指。

他牵过南玉的手,把其中一枚戒指轻轻套在了南玉的无名指上。

又把自己那枚交给南玉,伸手让南玉帮他戴上。

南玉接过戒指,帮钟灵焰戴在他修长的无名指上,她眼眶突然有点热,喃喃问道:“这个不是你的骨头吗?你舍得给我?”

钟灵焰看着南玉,目光很少这样沉静郑重,“魂是你牵着,骨头也给你,从今以后你不让我走,我就哪里也不去。”

我在混沌不醒中游荡千年,一缕残魂被你牵住,终于回到了你身边,我曾麻木厌世,一心只想一走了之,却因你贪恋上人间烟火,从此再也无法了无牵挂。

第二天醒来时,南玉第一反应是昨晚做了个既浪漫又浪的梦,直到她稍稍动了动,感觉到全身上下尤其是两条腿的酸疼时,才恍然到昨晚那些全都不是梦。

她翻了个身,看到一旁空着,折腾了她一夜的人不知道去哪了,只有皱巴巴的枕头和床单默默提醒着她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南玉面红耳赤地拉过被子蒙上脸,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不觉有些出神。

断断续续的梦里,她似乎又变成了鸢鸢,她坐在阳光斑驳的书桌前埋头画那些稀奇古怪的符篆,无意间扫了眼桌上一本翻开的书,一目十行地看完那页书的内容,过了一会儿竟然发现自己能看得懂那些鬼画符似的文字。

南玉正在疑惑间,钟灵焰推门走了进来。

两个人视线碰在一起,昨晚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便一股脑涌进脑海。

南玉脸皮似乎永远赶不上嘴皮子生猛,不由自主拉起被子遮住了烫红的脸。

钟灵焰脑子里的画面大概也是无言描述,他故作淡然的走到床边,大概是装得太到位了,不看他通红的耳朵,还会以为他对昨晚的事十分游刃有余。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着你,一时间都不好意思说话。

钟灵焰看着南玉灵动眼睛里难得一见的娇羞,喉咙里又是一阵干渴。

他俯下身抬头帮她拨开脸颊上的头发,淡声问:“还好吗?”

声音好似一剂荷尔蒙,瞬间听得南玉从头皮到脚趾蹿过一股酥麻。

她开口时嗓子有点哑,突然想到昨晚好几次忍不住叫出声,脸上登时又添上一层红晕。

“你说呢?”

南玉语气里的嗔怪听在钟灵焰耳朵里,不知怎的又让他刚刚平复下来的热血一股脑涌向某处,好不容易装了一早上的淡定瞬间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