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沉沦(56)

信息素之间恰到好处的交融，被岑弈压在身下后熟悉的震颤，岑弈向他莫名的示好，这一切令他捉摸不透的缘由在苏闻心里都有了答案。

听他这样讲，岑弈神情发生细微的动容，似乎意识到什么，随即苦笑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害怕苏闻知道真相以后疏远自己，可没想到苏闻却早就知道了。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岑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烟摁灭，朝苏闻走了一步：“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既然我们已经发生过那些，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苏闻的目光终于看过来。

迎着夕光，他眼尾绯红未消，眸色依然很淡，隐约闪动着一丝嘲弄之意：“有必要吗？”

岑弈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幅反应，一怔：“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必要？”

苏闻声音凉且平静：“大家都是成年人，只不过是不小心睡了一觉而已，我不放在心上，就当没发生吧。”

“不小心睡了一觉？没发生？”

岑弈重复了一遍，他被苏闻这两句话完全气笑了，上前一步牢牢抓住他纤细的手腕，眼神滚烫的落下来，语气里含着几乎要失控的怒意和失望：“那你跟任何人睡了，都可以当作没发生吗？你回答我，苏闻。”

苏闻却被对方眼底汹涌的伤感刺到了，一时间没能收敛好神情，眼底流露出一丝心疼的脆弱。

而就是这丝脆弱被岑弈捕捉到了。

岑弈不是傻子，能被苏闻的好演技骗过一次又一次。

起码这一刻他甚至可以笃定，苏闻对他不可能完全没感觉。

“你说谎。”

岑弈莫名有了些底气，他一字一顿，步步紧逼：“苏闻，你在害怕什么？”

苏闻眉间细微地抽动了一下，他任由岑弈抓着自己的手，眼睫无力地垂着，转身想要离开。

岑弈没给他逃跑的机会，拉着苏闻的手腕轻轻一带，将人顶在阳台栏杆上，迎着即将落下的红日，又重复了一遍：“苏闻，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他的表情很认真，语气里近乎携带了一丝乞求。

苏闻的眸光微微发颤，看样子他艰难地维持往日淡漠凉薄的神态，眼瞳里那高筑的冰墙摇晃了一下，却又被他极快的稳固住了。

“是你不懂，岑弈。”

他的表情无奈又无力，“你不应该把自己对我的态度归结为喜欢，只是因为我们睡过，你才会对我产生占有欲和兴趣。

你明确一点，你只是对特定Omega的身体有依赖性，所以你才想要靠近我，可这样的生理吸引并非是心动，早晚有一日，你对我的感觉会逐渐淡去，恢复成最初的状态。”

苏闻顿了顿：“仅此这样，而已。”

AO之间的连结是双向的，由于身体和信息素契合而产生短暂的吸引力是极为正常的现象，基本上再每一本高中生理课本上都会有所提及。

这些岑弈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可是只要此刻有人为他点名，便轻而易举可以思考明白。

苏闻也不知道自己抱着怎样的心态说了这些话，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愿意将这些拿到台面上说，与其这样给岑弈泼凉水倒不如等着岑弈对他的感觉慢慢减淡。

可是事态完全超脱苏闻的控制，他们现在的关系，危险程度几乎一只脚迈出了悬崖。

他承认自己对岑弈的动心，他可以分清楚喜欢与生理吸引，可不代表岑弈也能分清。

苏闻抬起眼眸，直直地望进岑弈的眼眸里。

年轻的Alpha在动摇，神色早已经不是刚刚那样坚韧的笃定。

苏闻最后那一抹隐隐的期许也消失了，他像是早就料想到一般，慢慢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低声道：“不是我害怕，而是你一开始就搞错了。”

苏闻有点心酸。

他深知这样的感情有多不堪一击。

苏闻把他的脆弱掩藏在淡漠无情之下，可这不代表他不会痛，不会害怕。

曾经的刀口已经够深了，他花了好久的时间去止血，现在好不容易愈合了，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感情再去承受下一次失望。

他只是无比后悔，也许再最开始不应该任由岑弈撬开自己冰封的一角，温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浇灌渗入进来，或许他可以及时止损，用力将那道缺口填补，使之不继续扩大，却无法将岑弈已经带给他的一切赶走。

早在不知不觉间，岑弈的感情便淹没了他。

苏闻从阳台进屋，神情麻木地坐在桌前，他在外面站太久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太阳落下后的洛市风凉，此时此刻他才觉察到冷意。

他打开饭盒，默默地吃起来今中午打包过的，已经凉掉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