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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249)+番外

“好!”冉云生拍拍肩膀,笑靥如花,“十哥身强体壮,扛得住阿颜的悲伤。”

原本晚绿她们还在刚才的惊吓之中,听见冉云生这么一说,不禁笑出声来,晚绿道:“十郎,膀子粗不粗,可跟心情没有多大关系。”

冉颜看了一眼缩在晚绿身边的幻空,开始将怀隐与阿裕的事情娓娓讲来。

冉颜从怀隐的叙说中,能感觉到杨裕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每每有疑惑,都会跑去怀隐那里质问。而怀隐亦是个实诚的性子,有什么答什么。

其实事实就摆在两个人的面前,他们都不笨,都隐隐猜到事情的真相,然而,怀疑就像是一颗种子,被埋进适宜的土壤里就会生根发芽,即便努力忽略,却总会不知不觉地影响人的选择。

譬如怀隐,并非如他自己所说,是个懦弱的人,他带着杨裕从战火纷飞里逃出来,仅仅比她大一岁,却已经能作为一座山让她依靠。他临阵脱逃,无非就是以为杨裕变心了,而他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

譬如阿裕,也非是如净惠所说的那般坚定如一。悲剧的起因就是因为她的怀疑和动摇,当怀隐告诉她“我不知道头发怎么会又少了一缕,但我从来没有和其他人私订终身!”,她潜意识里是不相信的,所以后来的一切解释都是枉然。

他们之间的爱情太纯粹,所以抵不过丝毫的猜疑。

世间终成眷属的情侣,纯粹相爱往往只占极少的一部分,与你白首偕老之人,往往不是你最爱的,却是最合适你的。

“其实杨裕是害怕吧。”冉云生听完整件事,叹道:“杨裕是炀帝之女,亡国公主,听说炀帝虽然荒唐,却对每个女儿都很宠溺。杨裕从高高在上、万人瞩目的地位,落为平民,且是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平民,那种恐慌非是所有人都能够了解,可能……她对宣义郎的感情和依赖,也超出一般吧。”

通俗意思便是,杨裕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子,所以她敏感又多疑。

冉颜道:“宣义郎?”

“是文散官官职,隋朝内史侍郎虞世基的两名次子都是此官职,当年大兴城大乱,虞汲劝说虞世基的次子虞柔、虞晦一并逃走,两人严词拒绝道:弃父背君,求生何地?感尊之怀,自此诀矣。言罢,兄弟二人争相先死,此事一度传为佳话。没想到虞晦竟然未死。”冉云生回头看了看云从寺中冒起的烟雾,又道:“他带着杨裕逃出大兴城,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生是为了杨裕,如今杨裕的女儿也已长大,他已经了无牵挂。”

“虞世基不怎么样,却也生出了几个有骨气的儿子。”冉云生末了随口评价了一句。

“十哥这么评价他,恐怕有失公允啊!”冉颜对虞世基此人也略知道一些,隋朝著名的书法家、文学家,是个十分有才华的有城府的人,城府深不可测,精通仕宦之道,又有权臣手腕。

冉云生饶有兴趣地道:“他在炀帝前的谄媚之状,浮华成性,完全丧失了一个名士和素士的风骨,毫无气节可言。”

“十哥说也对,我只是看一些史书上对他的记载,觉得史官个人情绪太重,会影响后人对他的判断。虞世基此人有治世之才,只可惜没有遇对明主,隋炀帝喜欢听谄媚之言,他也不过是投其所好,这是为官之道,于个人来说,也无对错可言。于国于民来说,正如十哥所说,他的确不是个好官,逆天下之大流,不顾民生。至于风骨……”冉颜从来没有真正见过那样的姿态,她印象里,只有如魏晋嵇康、阮籍那般的洒脱才算是名士风骨,然而至今不曾见过。

冉云生怔怔地看着冉颜,静默了片刻,忽然抚掌一笑,“阿颜的心胸,恐怕能令许多郎君汗颜啊!”

冉颜笑道:“只是说我眼睛看见的罢了,谈何胸襟?”

“天底下哪有几个人能不偏不倚的评价一个弄臣?便是那些名流大儒,但凡提到虞世基,无人会夸赞一个字。”冉云生心底也开始重新地认识冉颜。这个以前只知道泡在闺怨诗集里的顾影自怜的妹妹,竟然心中有丘壑,怎能令他惊讶。

歌蓝跟在后面,也一直听着冉颜的话,不禁抬头看她,那个秀美如初的侧脸,已经不复往日那般楚楚之色,笑起来也没有以前灵动,但显得那样坚韧,却正是以前娘子所欠缺的东西。

冉颜不敢说自己胸襟如何,她能不偏不倚,只能说这件事情离她太过遥远,无关痛痒,如果说到日军侵华,冉颜多多少少是有些气愤和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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