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江坐到快天亮的时候,听见莫思归那边有开门的声音。
不等他起身。莫思归便拎着药箱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把掀开盖在安久身上的被褥,便开始旁若无人的解衣施针。
如此场面。看得楚定江青筋直跳,若他不是个冷静的人,这会儿早冲上去揍死那个家伙了!
看着安久赤身的样子,楚定江心头憋着一口恶气,直接转身出去,免得忍不住过去打扰治疗,但心里打定主意,这回要过海拆桥,等安久病好之后……
梅嫣然的脚步在距他不远的地方停下,“梅氏的人来了。”
“告诉他们,晚了。”楚定江淡淡道。
当初梅氏为了《控鹤密谱》来找他,他要梅氏人亲手惩罚智长老,一月时间为限。
距离一个月期限还差几天,但是奈何他目下心情糟糕至极,就算梅氏把智长老碎尸万段也不能令他有半点开心,自然没有心情见他们。
梅嫣然没有多劝,转而问道,“思归正在里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楚定江心里头翻江倒海的醋,那种酸都快从嘴巴鼻孔里冒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一下,无比深沉的嗯了一声。
梅嫣然不知有内情,只以为他是太过担忧,劝慰道,“会没事的。”
她真心相信一定会没事,梅久重生以后过得越来越好,与华容添琴瑟和鸣,亦很有御下手段,如今颇有大家主母风范,已是真真正正的华夫人,而同样是重生的安久不应该如此短命。
天色渐明。
莫思归总算从屋里出来。
楚定江回眸看他。
他眼里布满红血丝,但是目光中尽是兴奋。
楚定江知道那是沉浸医道的原因,但是依旧忍不住要仇视他。
莫思归喜道,“好了好了,我感觉不到阿久的精神力,但是她能有微弱的反应,说明已经有了意识。”
说罢,没有得到反应,这下稍稍敛住亢奋的情绪,就着微弱的晨光仔细看楚定江。
只见这人脸上肌ròu僵硬,薄唇抿成条线,目光有如实质的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生生戳两个窟窿,不禁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应该高兴么!”
想了想,莫思归又兀自喜道,“哎呀呀,你是太高兴了吧,改日请我吃酒呀!”
今日他在医道上有所进益,相当于翻开当今医道的一页新篇章,委实值得高兴!可以说这两年来,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此。于是他说罢哼着小调朝自己屋里去,打算先洗个澡然后美美睡上个把时辰再观察安久和魏予之情况,压根没注意到身后连空气都几乎结了冰。
梅嫣然见楚定江气场不对,心里还有些奇怪,但一进屋她就什么都明白了!c黄上安久散乱,安久的衣服被丢了一地,莫思归离开时当然也没有帮人穿好衣服的自觉,只用被子胡乱遮掩了一下,但是这画面看起来颇有几分不和谐。
她明白楚定江生气一定是因为施针的时候需要除去衣物,若是再看见这场面……
梅嫣然连忙把帘子放下来,飞快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帮安久穿上衣物,一切整理妥当之后才发觉楚定江不知何时已经进屋。
而汴京郊外的一处庄子里,因为魏予之的失踪而失去往日的沉寂。
那些下属虽然看见他不告而别的书信,而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情,但众人依旧忍不住担忧,因为他现在的身子实在太差了。
正在愁苦之际,一骑抵达庄子。
身裹玄色大氅的女子一身风尘仆仆,护卫认出她的身份,上前帮忙牵马,“如焰姑娘。”
梅如焰点了点头,进门去寻松溪。
松溪是魏予之身边最得力的下属,文武双全,魏予之常会把缥缈山庄的许多事务都交予他办。耶律权苍虽然把缥缈山庄给了她,但是她甚至连山庄在何处都不清楚,必须得有人帮助。
“先生呢?”梅如焰问道。
松溪心中焦灼,看见突然而至的梅如焰略略吃了一惊,迟疑一下道,“先生留信外出了。”
他的片刻迟疑,令梅如焰感觉到事情有异样,心中一转,便知道定是魏予之的身体出了问题,但她只装作不知,掏出耶律权苍给的令牌。
松溪看见那熟悉的令牌,连忙跪下。
梅如焰不等他说话,便道,“起来吧。”
见令如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