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薅秃了男神的兔尾巴(15)

作者: 狛只 阅读记录

一个支点。只要给她一个支点,她就可以撬动整个地——不是,她就可以从眼前的窘境里逃脱出去。

……

也许只有片刻,也许过了好几分钟——岑念的手突然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虽然毛茸茸的,但却出人意料地柔韧。她来不及思考,使出拔河的力气迅速地反手攥住了这根奇怪的救命稻草,猛地借力起身。

胭脂色的布料从脸上擦过,仿佛柔色的流光在眼前消逝,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她盯着上方的逐渐变大的光点,眼睛一眨不眨,把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终于踉跄着被拽了出去——

“你,还,好,吗?”

岑念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喘|息着,听到江与臣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微妙地有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什么?”

在昏暗的地方待了太久,再柔和的光线对眼睛来说也有点过于强烈。她眯起眼睛,惊魂未定地看向声源的方向。

客厅里没有开灯。夕阳的光透过纱帘,划出一道光与影的界线。江与臣的上半张脸就蒙在这片暧|昧的昏晦中,犹如隔了一层极薄的面纱。

跟在休息室里惊鸿一瞥的样貌相比,现在的他大概才是私下里最自在的形态:本就修长的身形显得更加高大,瞳仁也变成了深沉的酒红色,寒星般掩映在鸦羽一样纤长的睫毛下。两只银灰色的耳朵从蓬松的头发里钻出来,僵硬地竖在头上,姿态稍微有点扭曲。

“……你觉得呢?”

岑念心怀警惕地回答。

虽然她一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并不妨碍她本能感觉到有些违和:

俊朗的男人嘴角微弯,明明是在温柔浅笑,可眼神却透着骂人的欲|望。

神经。刚刚脱险成功的是自己,他在这里不爽个什么劲。

人在心头火起时,胆子会意外的肥。岑念直起身子,同样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用更凶恶的眼神瞪了回去。

江与臣头顶那两只毛绒绒的大耳朵登时僵了一下,猛地背到了男人脑后,只露出一点微红的耳尖在肩膀处时隐时现。

岑念:“……”

她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抓到的是什么东西后,她默默地,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9章

事情不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岑念面上气势不减地继续跟江与臣对视,顺便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手迅速背到身后藏起来。

她心底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在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曾经带班上的孩子们一起养过小白兔。那时她和小朋友一起簇拥在老师周围,看着那个温柔的姐姐轻轻将兔子抱在怀里,一边抚摸一边谆谆教诲:

“兔兔的耳朵非常薄,上面有很多血管和神经,是很脆弱的地方。所以我们大家一定不能随便揪小兔兔的耳朵,知道了吗?”

“知——道——啦——!”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跟小兔兔做好朋友吧!要一起爱护它,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在大家像诗朗诵一样拖长了声音的回复中,只有岑念冲到老师跟前,高高举起了手:

“可是老师!我昨天还看见你跟马阿姨一起在办公室啃麻辣冷吃兔呢!足足啃了两斤!”

……

那只兔子最后是否善终,岑念倒也不得而知,因为她很快就被妈妈揪着后衣领送到了另一家所谓的贵族幼儿园,跟新的小朋友们养起了小马驹。可那天的经历,让她刻烟吸肺地记住了两件事:

一,在人前不要轻易开口。

二,兔子的耳朵不能乱摸。

岑念飞快地朝江与臣耳朵尖的方向漂移了一下眼神,然后继续勇敢地跟他对视。

刚刚她使了那么大力气,她替他想想都疼,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耳朵揪坏……之后不会给他留下什么残疾吧?

可归根溯源,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然后骤然落入像是陷阱一样的东西急于脱险,她当时也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啊?

晚风拂过庭院的海棠树梢,发出簌簌轻响。仿佛有人在暗中窥视着沉默对视的两个人,掩着口彼此窃窃私语。

隔着分割的光影,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江与臣率先移开了目光。他上前一步把岑念背到身后的手拉出来,重重地塞给她一杯满是水汽的冰可乐:

“我家里没有来过人。”他把重音放在最后一个字上,声音很低,语气却像在作报告,“……我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意外。”

“……哦。”

这是在向她解释,他不是故意的吗?

右手被握住的地方还残存着一点温暖。岑念不自觉地伸出左手覆上,垂眼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