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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妖且闲(577)+番外

顾然诧异的看着白苏,这话的字面意思不难理解,但这种手足相残的事情实在超出了顾然的理解范围。

那医者是妫芷的弟子,一根银针扎下去,妇人悠悠转醒,众人一阵欣喜,连忙给医者磕头拜谢,连连称神医。其实妇人也没有什么重病,只是几日不曾进食,又多日劳累,所以才会中途昏倒。

“多谢先生相救。”地上的中年妇人被侍婢搀扶起来,声音虚弱。

“在下也是遵我家主公之令,夫人不必言谢。”医者收拾药箱,转身回了车队。

中年妇人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在两名侍婢的搀扶下,缓缓向马车走来。

从竹帘的fèng隙中,白苏能清楚的看见她的形容,妇人一袭孝衣,人到中年,已然是个半老徐娘,但是肤白清瘦,尚有几分姿色,从她的五官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定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白絮早年也的确是美艳不可方物,白苏看着她盈盈欠身,“多谢恩公相救。”

白苏对顾翛使了个眼色,顾翛神思还不知在何处尚未全然收回,口中却已漫不经心的道,“不必多礼,在下这里不耽搁夫人了,还是快将死者入土为安吧。”

他这已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白絮一向聪明的很,自然听得很明白,只得再次欠了欠身,“多谢恩公,不知恩公如何称呼,妇人改日定当结糙衔环,以报救命之恩。”

顾翛这才堪堪收回魂,隔着竹帘瞥了对方一眼,声音却已经沉了下来,“不必,送客。”

前半截是对白絮说的,后半截却是吩咐的剑客。

白絮见对方已经派人来驱逐,再不走就有失体面,她素来心高气傲,便也干脆的转身离去,只是上了官道之后,又回头朝车队望了一眼。

顾翛用指尖挑开帘子一角,慵懒的道,“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妇人。”

白苏方才对顾然说“母亲当年若是如你这般性子,恐怕在你这位姨母手里连渣子都不剩下了”,顾翛很了解自己母亲的能力,能得她这样评价的人,定然是有几分手段的。

“唔,今日天气颇好,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作几句应景的诗,如何?”顾翛看着若隐若现的阳光,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然是个诗痴,自然是举双手赞成,顾连州也放下书册,淡淡道,“好。”

顾翛看向白苏,“母亲也加入,如何?”

白苏这些年成日就想着怎么打家劫舍,在几个儿子的印象里是个掉到钱眼儿里的俗人,白苏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于顾翛的提议,颇有些惊讶,但也应下了,她的文学造诣,虽作不出旷古名句,却也不差。

一家人作诗不过是为了娱乐,所以也没有什么太严格的规定,只要求瞧着附近的景物作出一诗即可,既然是顾翛提出的建议,所以便由他先开始。

这时送丧的队伍早已经走远,顾府的车队又缓缓行上了官道,顾翛索性将马车的帘子卷了起来,车内顿时吹入温润的风,春日的风,温和的让人想到那个人的面容。

马车恰好经过一处幽美的小山谷,顾翛灵感顿至,“近谷交萦蕊,遥峰对出莲。径细无全磴,松小未含烟。”

“好景”顾翛钦佩的看着自己的大兄,神情难得甚为激动,“父亲先请”

顾连州目光看向车外,马车行的不快,还未曾走过方才顾翛吟诵的那座山,若想作出在顾翛那句诗之上的意境,实在困难。

山脚下,有几处人家,柴门虚掩的茅糙房,破落不堪。

“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时复墟曲中,披糙共来往。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常恐霜霰至,零落同糙莽。”顾连州清贵的声音缓缓吟道。

顾翛那首诗单单只写了风景的清幽,纵然遣词用句都是一绝,意境也是难得,可是相比起来,顾连州这首多了许多人情味。

隐居郊野少与外人来往,陋巷马车也十分稀少,那道虚掩的柴门,那间幽静的居室,已经把尘世的一切喧嚣,一切俗念都远远地摒弃了,时常沿着野糙丛生的田间小路,和乡邻们来来往往,相谈并非是他所厌恶的应酬,只是说一说桑麻之事。桑麻渐渐长大,开垦的土地也越来越大,也常常怕天降霜雪,使得桑麻凋零。

若非心灵明澈,感情淳朴,断然是作不出这样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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