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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24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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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常看着画纸发呆,直到她喊他吃饭。

幼年时,学画,老师曾让他描摹幸福的形状,他看着陆流,拿出了铅笔,可那人,却因为很忙,没空理会他这个问题儿童,这画,也就搁浅了。

他无奈笑,把画笔放在一旁,洗了手,去吃饭。

菜色依旧是他喜欢的,这人愈来可怕,攥住他的胃,牢牢固固。

窗外,锦带树开了满园,满眼的明颜花色,错觉着,是秋日的红叶。

他咬着筷子,看了许久,然后,埋头啃排骨。

他说,等我老了,咬不动排骨了怎么办。

阿衡笑,你也许喜欢上别的食物替代呢。

浓郁的ròu香还未散,他也笑,扒了扒晶莹白软的米粒,倒也是。

他喜欢吃排骨,是因为是极饥饿时吃到的东西。

八岁的时候,他上山两日摘拐果给生病的爷爷,结果却被爷爷狠狠地打了一顿,关在了一楼的书房。他一整天没有吃饭,很委屈很委屈。最后,还是陆流偷偷带了吃的,从窗外踮着脚送了过去。

他记得,那个热气能埋住他的眼泪的饭盒中,就是排骨。

陆流趴在窗台上,像玉一样的小脸,很认真很温柔,叹气,言希,你太小了。

小到,总是把暴露弱小当做理所当然。

陆流和他同龄,却在八岁那年,说出这样的话。

他常常想,长大这么快做什么。我还没有去够游乐园看够圣斗士玩够变形金刚,听说大人做这些会被笑的。

可是,忽而,长大的时候,又似乎在一日之间泾渭分明。

酒吧爆炸的那一瞬间,火光燃烧了天空,他满身泥土,甚至想要寻求一个还可以长大的机会。

他住进医院,说,陆流,我不会恨你。我要站在你面前,即使比你活得长一天,也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活。

陆流依旧面目温柔,像个玉雕的菩萨,这很好。

他说,无论别人怎么说,你务必给我记清,把你抛弃,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我要的言希,从来不是那个只会耍赖哭泣想妈妈的小孩子。

他起身,走出病房,为他留下一隙微光窥伺,无了深暗城府,竟然登台唱大戏,扮出了最不屑的孩子姿态,对着陆家老人害怕不安——爷爷,有什么办法让我再也看不见言希。

这一着,多险,与他有了敌人和恨意的名分。

他想,也许,自己真的死了的时候,陆流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他在回忆中抬起眼睛,看着阿衡,轻轻笑了——笨蛋,嘴角有米。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看电视,阿衡坐在小板凳上,多年养成的毛病,起初是不想被言希从沙发上踢下去,后来就像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总觉得沙发是他的,板凳是我的,我们各有各的。

名侦探柯南许久没看,新一依旧没变回来。所幸,小兰除了认认真真地思念,生活中更多的是琐碎和明日。阿衡甚是欣慰,虽然案件杀人的手法依旧变态。

被毁了容的“幽灵”长子从暗中出现,案件进行到了关键,言希问你害不害怕,阿衡想说我不害怕,他却伸手一捞,把她抱坐在腿上,阿衡浑身僵硬,那人若无其事,十指紧扣在她腰间,说我觉得这个人不是凶手。

阿衡扭扭……扭头,所幸,他只是装得淡定,白皙的面孔不经意红得一塌糊涂。

她心中柔软,呵呵笑开,是诶,我也觉得不是他。

然后,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电视,夏夜起了风,吹了锦带花,红得这样妖娆,落在窗台。

她在他怀中,嗅到他身上干净浅淡的牛奶香,忽然有了无名的情绪。

片尾,凶手是最像好人的二儿子,她转头,把额抵在他颈间,温暖柔软,濡湿一大片。

言希愣了,修长的手抚上她的发,怎么了,宝宝。

她沉默,抬起颈,轻轻伏在他左耳,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

言希,我喜欢你。

她第一次,向一个人告白。不由他聪明揣测,她主动投降解甲。

我喜欢你。

温衡……喜欢……言希呢。

是保留了空间因着她的含蓄能够理解成爱的喜欢,不会再给别人的喜欢。

他眼光茫然,微微笑了笑,轻声问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她的心却瞬息变凉,指轻轻松开他的白T恤,转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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