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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你不甜(191)

作者: 岿白 阅读记录

除了课间被陈斜各种诱导去小天台,以及偶尔放学一起回家外,两人并没有那种大把大把的时光耗在一起。

一来是他们不在一个班了,二来随着陈斜不再掩其锋芒,他在学习上越来越忙碌。小情侣之间,只一个学霸还好,俩学霸凑一块儿,各自能挤出来的、又恰好能凑在一块儿的时间,实在不能算多,尤其是他们上课之余还有竞赛培训。

趁着这种交叉式的忙碌,何缈浑水摸鱼做了一件事。

人当懂得居安思危,于是,她背着陈斜去探了下刀哥的底儿。

刀哥既然出院了,眼下就不可能太平这么久。要么,现在的无波无澜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要么,陈斜和刀哥私下里已经较上劲儿了,只是陈斜没有告诉她。

何缈猜测极有可能是后者。

还是那句话。

里子面子,这是她的少年,她都要给他。

所以她不会在他面前去逞这个强,他要当一个风雨自担的人,那他就去当。

但他也不能妨碍她想悄悄地努力一下,先一步为他挡风隔雨。

只是,她得行动快一点儿了。

有没有什么捷径,能让她更快一步地,替陈斜把这件事儿搞定,好让他能心无旁骛地、再无后顾之忧地,当一个要么没有烦恼,即便有,所有烦恼也只与学习有关的干干净净的少年。

陈斜那边,她还让陶听言帮自己盯着点了。陈斜这人,如果现在真和刀哥私下有了接触,保不准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谁知道呢。

反正多条腿好走路。

眨眼便是六月,雨季一过,天气仿佛一下就变热了。

何缈头一次在一件事上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挫败。

那家挂羊头卖狗肉的武馆还没被取缔,她通过多方渠道实名、匿名都举报过,也有找冯翔叔叔了解过这类型的情况,但迄今未见成效,武馆的地下生意依旧如常地运作着。

何缈问过一名附近的住户,那住户是个中年女人,说到这个事情,露出一副做了孽的表情,叹息道:“以前取缔过一阵子,可有什么用呢。狡兔还三窟呢,人还不比兔强?”

中年女人摇着头,对天指了指:“有人。”

这话富含深意。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潜规则,人们因各种各样的无奈,只能熟视无睹地放任它存在。

何缈明白。

这是超出她能力范围内的对抗。

于是她只能作罢。

陈斜肯定比她更厌恶这种肮脏的地方,她想到的,他肯定都想到过,她的这些行动,他必然也都做过。

想到他与自己“失联”的那个寒假,还有陶听言“汇报”过的刚开学那段时间他经常迟到早退逃课的信息,何缈猜想,那个时候的他估计也为此奔波过一番,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罢了。

而另一边,关于刀哥,她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个一方小霸主活成这么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也是有源可溯的。

刀哥的家世有点惨,从他出生时起,就没过过多少安生日子。他妈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哑女,二十不到未婚先孕,亲爹是村里出了名的人嫌狗憎的恶霸。抽烟喝酒打架闹事,无恶不作,住在局子里的时间比待在家里都长。

刀哥在娘胎里五个月大的时候,他的恶霸亲爹摆了两桌人都凑不齐的酒席,以强取豪夺的手段把他那哑巴亲娘娶进了门。

于是他亲娘开始了隔三差五被家暴的婚姻生活,孩子还没落地时,就有几次被打到下身见血。刀哥能活下来,多亏了他哑巴娘的亲娘,也就是他的外婆。老太婆把哑巴娘带回家,娘家大门一关就是好几个月,直到孩子在村里接生婆的帮助下,安全呱呱坠地。

因为孩子的出生,刀哥的恶霸亲爹老实了小半年。之后又故态复萌,清醒时打老婆,醉酒时打孩子。刀哥和他的哑巴娘在外婆的庇佑和时不时的接济下,勉强也撑了几年。

日子终归是太难熬了,哪怕他的哑巴娘有着比寻常人更好的耐性和脾气,这种地狱般的生活也扛不住多久。在刀哥三岁那年,哑巴娘在屋子里烧了一盆碳,人就没了。

恶霸亲爹没了媳妇儿,天天抄家伙堵丈母娘家门口要孩子。老太婆并不是个多么硬气的人,和刀哥的哑巴娘性情差不多,原本都是温吞又胆小的性子,后来实在被逼到了绝路,老太婆将大门一开,扛着把斧头就往那人身上砍。

恶霸亲爹那天难得没喝酒,避开了斧刃,反手把斧头夺了过去,用斧头钝的那头敲碎了老太婆的右腿。之后,恶霸锒铛入狱五年,老太婆的一条腿从此废了。

唯一能庆幸的,大概就是残废的老太婆带着尚且懵懂的幼时刀哥还算平静地过了几年。五年后,恶霸出狱,噩梦再次降临。只是这一次老天开眼,不到一年,恶霸在偷窃后,夺了被盗者家中的车钥匙,醉酒驾驶,车子翻下高速公路的护栏,当场车毁人亡。